“少俠”們也一個個死於西局密探之手,太史闌依舊沒動。
這些人接觸到了西局和容楚之間的紛爭,已經註定了死亡的結局。
何況這些人也不能算好人,若他們真的是一對普通夫妻,此刻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山崗下和少俠們對戰的西局密探,此刻才發覺山崗上的不對勁。
趙十三們已經收手,於是時有一具具屍體,被風沙捲起,滾落山坡。
那些剩下的西局密探發現熟悉的屍體和山崗上彪悍的護衛,震驚之下無人戀戰,轉身便向四面八方逃竄。
趙十三要追,容楚舉起手。
趙十三停住不動。
太史闌卻不管這些,張嘴就問,“為什麼不斬草除根?”
“總要留人報信的。”容楚微笑,“他們必須知道我已經知道了這事。”
這話有些拗口,也有些不對勁,容楚把人殺了,對方不是一樣會知道他知道了這事?
然而太史闌想了想便明白了,關鍵不是“知道”,而是“我。”
“你的意思,他們根本不知道,要殺的人是你?”
容楚笑容微微讚許,“如果知道要殺的是我,怎麼可能在這裡設伏。”
“那你放人回去……”
“西局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目前雖然西局主掌是康王殿下,但新任指揮使是喬雨潤,兩人之間政見不同,康王認為既然敢做就不必顧忌過多,西局就是該成為天下人聞風喪膽的可怕機構;喬雨潤卻認為那樣會導致西局眾叛親離,眾人離心,很難得到有效資訊,應該區別對待,分化拉攏,對外儘量改善形象,將西局建成凌駕法司之上的半明半暗的機構。”容楚淡淡道,“所以我可以肯定,這個暗殺命令,不是喬雨潤的意思,而是康王的。”
“所以,你這是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也要分化他們了?”
“喬雨潤目前就在這一帶,此地西局密探必然也歸她直管,康王的手伸得太長,不顧一切以絕密命令,指揮西凌藍田司暗殺我而不成,反而損兵折將打草驚蛇,喬雨潤怎麼能嚥下這口氣?跑回去的人一說,整個藍田司,包括第三司都難免有怨氣,在他們看來,對付我是以卵擊石,他們是被矇在鼓裡,被康王勒令去送死,這口氣,他們也是咽不下的。”容楚笑得微微曖昧,“這種黑暗裡行走,整天琢磨著害人的鼠輩,已經被這日子撥弄得心思瘋狂了,誰要得罪他們,他們都敢去咬一咬,哪怕康王勢大,也未必經得起這些整天浸淫害人毒計中的小人整日算計。所以我乾脆少殺幾個,留多點人,給咱們尊敬的康王殿下,搞點樂子不是?”
太史闌無語。
就這麼一點點事,這傢伙已經完全推算出了前因後果,不用驗證,他一定是對的。
推算出全部事實也罷了,他還不窮追猛打趁機洩恨,順手就布了局,借勢引火到了主謀身上。
可以想見,接下來的日子裡,西局不會太平靜,宗政太后最寵愛的兩個人,如果以前還勉強能合作,今日之後,必然分道揚鑣。
給敵人多個敵人,勝過給自己找個朋友。
尤其當那敵人的敵人也是毒蛇的時候。
但再毒,再狠,再心機深沉,似乎也比不過眼前這個微微笑,拂拂袖的人。
“景泰藍。”太史闌抓緊一切機會對小子因材施教,“你看,這就叫未雨綢繆,心機深沉,所謂成功的奸雄,成功之處就在於,當別人還在為某一步推算或報復的時候,他已經越過那一步,直接看到了後面的幾步或者幾十步。”
“我以為我該算是英雄。”容楚不滿。
“英雄都在地下,奸雄才能禍害千年。”
“我不是英雄也不做奸雄。”容楚微笑湊上來,“我只想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