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她一生中最虛弱的時刻,如果真的有人能夠抓住時機,她的處境相當危險。
他已經第四次派趙十四帶人前往靜海,前三次人都被她退了回來,希望這次去的人她能留住。
他還祈禱,希望靜海那邊的敵人少些,敵對勢力安穩些,東堂沒有出手,海鯊確實死去,喬雨潤沒去靜海……千萬不要在這樣最關鍵的時刻聚齊在一起……
他不知道,所謂事與願違,他所害怕的事在發生,敵人一個都不少,甚至還多了一個智慧卓絕的最厲害人物……
“她會保護好自己。”心中疼痛,他卻也只能安慰景泰藍,或者說安慰他自己,“其實她沒有訊息就是好訊息,她不出面,肯定是去生小公公了,我已經命靜海那邊的人趕緊回報,再等兩三天,咱們一定會收到好訊息。”
“真的?”景泰藍破涕為笑,“麻麻去生妹妹了?妹妹什麼樣子?我要讓麻麻送來給我看看。”
“好。”容楚哄著他那半個半路兒子,“把妹妹送來給你玩。”
心中順便決定,女兒不長到能揍人的年紀,絕對不帶來給這小子。
“我覺得,做皇帝一點也不好玩,說書的說皇帝眼睛一瞪就可以殺人都是騙人的。”景泰藍若有所思,“不能殺想殺的人,不能做想做的事,不能見想見的,不能護想護的,甚至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這個皇帝有什麼意思?公公,要麼你來做吧?你做皇帝,麻麻做皇后,我做你們的兒子,帶著妹妹天天玩,好不好?”
正在喝茶的容楚險些一口噴在景泰藍臉上。
真是……想得美。
他挑挑眉毛,心想這話要換別人聽著不得心花怒放?小子這可是真心實意地。換他兩年前聽見想必也得動心,不過現在嘛,還是他做國公,太史做國公夫人,他們帶著孩子天天玩,這小子做皇帝一邊幹看著好了。
兩年前他也曾有些心思,或者說更早,否則他怎麼會秘密訓練各種能人,又在全國以置業為名安排暗樁?一方面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家族,另一方面,也未嘗沒有一旦縱鹿於野,不妨群雄並逐之的雄心。
只是如今,雄心壯志隨風散,說他頹廢也好,沒志向也好,總之他現在心裡滿滿的,容不下所謂江山霸業,只留了幾處空當,等待著想要等待的人,他只想要太史闌平安順遂,孩子如意幸福,一家人相守和樂——想到兒子或者女兒要面對皇室傾軋,要過景泰藍這種日子……算了吧!
想到孩子,他便有些恍惚,如果沒猜錯的話,孩子應該已經降生了,這令他又痛又喜,痛的是他作為父親,竟然沒能在第一個孩子降生時,親眼看著她的出生,實在太過失職;喜的是他有女兒了,小小的,軟軟的,粉色的,嫩嫩的,抱在懷裡棉花一般的美麗女兒,她該是什麼模樣?應該是頭髮烏黑面板雪白,是這世上最為美麗的嬰兒,她摸起來一定甜甜軟軟,像新蒸出鍋的粉白的小包子……
“公公你為什麼捏我臉……”景泰藍的抗議聲傳來,容楚一低頭,咦,自己的手怎麼捏在皇帝的臉上?
從幻想跌回現實的容國公,頓時覺得滿滿的心空了,指下的臉蛋也很粉嫩細膩,卻不是他的女兒,啊,他的女兒啊……
國公想起自家至今不得見,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得見的小包子,立即又喜又憂地飄走了,景泰藍恨恨瞪著他背影,想起這是第二次,公公提到自家兒女就把他忘記了……
得了容楚安慰的景泰藍,當天情緒得到了挽救,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心情不可避免越來越緊張,一日比一日神經質。
第一天,他半夜驚醒,翻來覆去睡不著,早朝時掛著個黑眼圈,康王見了冷笑,故意著急地問他,可有太史闌的訊息,景泰藍怒目而視,回去後砸了一個瓶子。
第二天,他依舊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