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直覺。”太史闌道,“這案子和康王必定有關係,我掀起來固然冒險,可也是個絕好機會。康王現在下馬官民,上馬管軍,權勢滔天,正因為他處處都有權插手,所以一些想做事的人,什麼都做不了,除非有個機會,先砍掉他的一些觸手,別人才有機會。”她淡淡笑了一下,“我相信朝中必然有希望看見康王倒臺的人,我聽說這次康王巡視西凌,大司空章凝就自告奮勇作為副使陪同,他是三朝老臣,性情暴烈耿介,有他在,我會多三成把握。”
“可是國公一定不願意你剛剛上任立足未穩,就掀起這樣的大案,對上康王……”
“勝,則從此少了很多阻礙,路會越走越順,遠勝於在他人的陰影下戰戰兢兢地活,一步步艱難掙扎;敗,或者回二五營做個學生,或者……死。”太史闌面色平淡,“我自從來到這裡,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就死,所以我明白了——只有不怕死,才不會死。”
“只有不怕死,才不會死……”蘇亞重複了一遍,依舊擔憂地道,“國公會生氣的……”
“那就讓他生氣!”太史闌大步走開,“他既然瞞著我安排世濤去犧牲,我就瞞著他安排我自己去踩雷,彼此!彼此!”
蘇亞張大眼睛,看著太史闌絕然而去的背影。
還以為這位清醒睿智,大度包容,一眼看穿容楚苦心,不曾生氣只會自責來著。
原來還是會生氣!
原來生起氣來,這麼可怕!
啊!
國公!
您自求多福吧!
==
“砰。”屋門被重重撞開。
喬雨潤撲進室內,一步撲到床邊,趴在床上死命喘息。
她的兩個親信侍女竹情梨魄,擔憂地跟進來,卻不敢說話,只看著主子趴跪在床前,渾身顫抖,手指狠狠抓住床褥,漸漸蹂躪著無數猙獰的印痕。
室內無聲,有一種沉重叫壓抑。
很久之後,喬雨潤才爬起身,她的眼圈微紅,臉色青白,卻沒有什麼表情,對竹情道:“準備筆墨,我要寫信。”
只有遞交太后或康王的信件,才會由親信丫鬟磨墨,竹情立即答應了,去準備。
喬雨潤的書案,和別人的整潔不同,一直都很亂,這是她的習慣,並且不允許任何改變,她走到書桌前時,看見那一堆亂紙,忽然想起了什麼,問竹情,“我們從總督府搬到這裡來的時候,我讓你收拾桌子,其中有一張藥方,我關照你燒燬,你銷燬沒?”
竹情猶豫了一下,梨魄立即道:“回主子,燒燬了,奴婢看著她燒的。”說完狠狠看竹情一眼。
喬雨潤有點心神不屬,道:“那就好。”隨即提筆寫信,兩個丫鬟對屋外張望一下,疑惑地道:“主子。今晚跟您去的人呢?要不要奴婢下去安排……”
喬雨潤的筆停頓了一下,淡淡道:“都死了。”
“都……都死了……”竹情險些喊出來,急忙捂住了嘴。
兩個親信丫鬟臉色瞬間雪白,她們當然知道今晚是什麼行動,也知道去了多少人,可是……剛才主子在說什麼?都死了?
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都死了?
誰那麼大膽子?
一百多人啊,這是西局建成以來,最大的傷損了吧?
兩個丫鬟立即想到主子現在的處境,明白她為何險些崩潰——這個訊息瞞不住,必然要報康王,康王正因為前陣子的藍田第三司伏殺容楚未成的事情,對主子不滿,這下可抓著把柄了……
兩個丫鬟憂心忡忡對視一眼,不敢再說話,都退了出去,出了屋子,竹情才道:“姐姐,你剛才怎麼不許我說實話?”
“能說嗎?這個時候?”梨魄瞪她一眼,“你看不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