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昱沉默了一下,冷笑一聲,“你南齊人生死……關我何事……”他似乎支撐不住,身子慢慢往下溜,“但她開啟了我的藤囊,拿了我的……私記……按照我家族的規矩……從此她就是……”他倦極,緩緩合上眼睛,“就是……我的……”
兩個人都在凝神聽他繼續,結果他老人家閉上眼睛,又睡過去了。
太史闌皺起眉——話說一半最討厭!
還有,私記?家族規矩?聽起來不太妙,私記是那隻鳥嗎?他的鳥不是還給他了嗎?
李扶舟若有所思,忽然道:“看來你又招惹上了一些麻煩。”
太史闌對那個“又”字很有點意見。
“我就是來看看你。”李扶舟輕輕道,“十三命人給我傳話,說了今晚的事情,我不放心。”
“我這邊沒事,十三受傷了。”太史闌道,“你去看看他吧。”
“他受傷了?”李扶舟一驚,道,“他怎麼沒和我說。”
“也許是怕你擔心。”太史闌眼睛一轉看見那藥壺,“我還以為你這是帶給他的,氣味好重。”
“我不知道他受傷,當然不會帶給他,這是給你的。”李扶舟道,“你傷勢雖然好得差不多了,但後期補養還是要注意,這壺藥裡有百年丁藤,對女子很有好處,也可以修補你的經脈,趁熱喝了吧。”
“好。”太史闌走過去,倒了一碗藥汁,仰頭一氣喝了,藥味極苦極澀,難喝得出乎她意料之外,好容易一鼓作氣喝完,隨即便覺得要嘔吐,忍不住扶住桌子垂頭強忍。
“你怎麼了……”李扶舟快步過來,看她臉色煞白,忽然張臂抱住了她,手掌輕輕按在她的背上。
太史闌立即向後一讓,她本身就靠著桌子,這一讓不過是將桌子撞得一陣震動,砰一聲放在桌邊的藥壺倒下,李扶舟抽手去扶,壺雖然扶住了,藥汁卻濺了他一身。
太史闌身子一側,此刻才感覺到一股熱流自背心透入,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覺頓時減輕很多,心知剛才李扶舟是替她疏氣平胃,不禁有點尷尬,覺得自己是不是反應過度。
然而李扶舟向來謙謙君子,之前她隱晦向他表示好感時,他都不曾有過這樣的舉動,此刻她已經明白表露拒絕,他反而稍稍改了風格。
“對不住。”她道。
“無妨。”李扶舟神態如常,將袖子稍稍打理了一下,只是那濃重獨特的藥味,一時半刻是去不掉了。
“我去看看十三。”
“我陪你。”太史闌也不想再呆在司空昱的房裡,這人各種詭異。
兩人到了趙十三的屋裡,趙十三還沒睡,景泰藍在他身邊睡著了,腳丫子蹬在他肚皮上,趙十三的表情,似乎被蹬得很榮幸。
看見李扶舟,他還笑了笑,道:“麻煩先生了。”
“十三你受傷怎麼不告訴我。”李扶舟自懷中取出一瓶金創藥,遞了過去,“外敷內服都可以,每日三次。”
“謝了。”趙十三忽然嗅嗅鼻子,“好濃好古怪的味道。”
“我剛才不小心把藥湯濺到了李先生身上。”太史闌解釋。
趙十三瞟她一眼,懶洋洋躺了下去,和李扶舟說了陣子話,兩人便催她抓緊時間去休息,太史闌也不客氣,出了門,卻沒有回房,看看天色,已經要亮了。
“蘇亞。”她對等候在門外的蘇亞道,“陳暮的情緒安撫好了嗎?”
“他一直很猶豫。”蘇亞道,“又想報仇,又怕報復。我跟他說,你不告,那些人一樣不放過你,通城、北嚴、乃至今天的西局,哪個不想殺你滅口?天下之大,沒有你容身之地,倒不如魚死網破,把事情轟轟烈烈捅出來,那些人想要下手,還要考慮考慮後果。”
“他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