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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兮說:“我過來看看您,順便看看陶桃,她情況……還好吧?”
王菁曼說:“比之前好了一點兒,只是人還是腫著的,剛剛換藥的時候,一直沒哭,也沒鬧。以前她可不這樣,動作做不標準,被我打手心,我還沒碰到她呢,她就在那兒哇哇大叫。”
畫面太形象,今兮笑了。
王菁曼說:“正好你在,我要回家拿點兒東西,你在這兒幫我看著點兒陶桃,有事叫護士就行。”
今兮應:“好。”
陶桃的病房是二人間,另外一張床的病人今天剛出院,因此病房只有她一個人,很安靜。
今兮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步子也很輕,怕打擾到她休息。
只是,離得近了,聽到病房裡小聲的嗚咽聲,痛苦的,難熬的,帶著隱忍的哭腔。
她始料未及,腳步一滯,沒再往裡走。
今兮靠在那張空蕩的病床邊,無聲地盯著地面。
手機鈴聲在此時響起。
今兮手忙腳亂,從包裡翻出自己的手機,發現,響的不是她的手機。
“姨媽?”陶桃叫王菁曼,她的聲音也很小,在病房外,都聽不到的程度。可她一遍又一遍,執著地叫王菁曼。
“王老師回家拿東西了。”今兮掀開床簾,收起剛才的表情,朝陶桃溫和的笑,“我是今兮,王老師的學生。”
“今兮姐姐,我知道你。”陶桃的臉都被紗布包著,根本看不清她是在笑,可話語,是輕鬆的,暢快的。
她提醒:“今兮姐姐,手機響了,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我媽媽給我打電話?”
“嗯。”
手機放在床邊櫃子上,來電顯示,是媽媽。
今兮按了接聽,開啟擴音,而後,把床簾重新拉上,給陶桃私人空間。
“陶桃,今天怎麼樣了,媽媽明天就來了,不要怕啊。”
“挺好的,我沒怕,媽媽,一切都挺好的……”陶桃說話語速很慢,幾乎每說幾個字,都要大幅度地深呼吸,“這邊醫生護士,都,對我很好。”
“好,那就好,你姨媽說,你今天換藥都沒哭,我的女兒真棒。”
“對啊,換藥,都不痛的。”
“……”
“……”
今兮靠在床邊,拿出手機,看了眼和沈雅月的聊天記錄。
指尖在鍵盤上滑了滑,想打字,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兩年她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不愛和父母溝通,就連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她的牴觸。
在她思考要發什麼給沈雅月的時候,陶桃那邊的通話結束了。
緊接著,病房裡便響起陶桃的嘶吼,極小聲的嘶吼,帶著無能為力的憤怒。
白色的床簾沒有完整拉上,留著一小道縫。
透過縫隙,今兮看到陶桃疼的牙床,雙唇,都是慘白,毫無血色,更別說她本就煞白的臉,淚水順著眼尾淌下來,滑入鬢角,淋溼枕頭。
“媽媽,真的好疼……”
“我真的……要疼死了……”
“我好想你……”
“好疼啊……真的好疼……”
今兮的喉嚨哽住,她默默離開,給陶桃藏不住的脆弱和痛苦一個空間。
她靠在走廊的牆邊,想起陶桃剛才的話。
人在最痛苦最艱難的時候,似乎想到的永遠都是母親。這無關軟弱,這也無關性別,這是人的本性。
母親懷胎十月,是任何感情無法比擬的。沒有人比母親更偉大,也沒有人能夠比母親更能體會你的痛苦。
她也不例外。
她也好想媽媽。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