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次約一下,拍張照嗎?”
沈放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可以啊。”
鍾念把東西收拾好,放進包裡,“謝謝。”
“不客氣。”
採訪結束,鍾念起身,轉身之後,整個人怔在原地。
她對面站著的人,穿著灰色睡衣,衣領敞開,露出底下白的近乎透明的面板,鎖骨半露。因為沒有戴眼鏡臉上少了那麼幾分銳利,似乎是剛剛睡醒,眉眼格外的柔和。
身後,沈放笑著打招呼:“三哥,你醒了啊。”
梁亦封緩緩的抬手,把眼鏡戴上,他下唇緊繃,臉上沒有表情的樣子分外的可怖。低低沉沉的咳嗽聲在房間裡響起,聲音低啞的不像話:“什麼時候來的?”
沈放咧嘴笑著:“剛剛啊!”
梁亦封連個眼神都沒有給沈放一個,他只是看著鍾念。
鍾念一直沒有說,梁亦封剛睡醒的時候的狀態其實很奇怪,依然是那張臉,依然是沉默的一言不發的狀態,但他狹長的眼尾下垂,雙眼格外的無神,也格外的病態。他只在睡醒時這樣,眼神病態,像是暗夜地獄的一簇幽火。
傍晚六七點了,窗外霓虹燈漸次亮起,如星光般耀眼迷離。
他雙眼死死的、直勾勾的盯著她,眼裡像是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而她像是一隻撲火的飛蛾,被他燃盡此生。
鍾唸到底還是忘了自己在年少時期最怕的是什麼了。
十六歲的鐘念,最怕的有兩樣。
一樣是,剛睡醒的梁亦封;
另一樣是,被吵醒的梁亦封。
第9章 zhongnian
很多人的身上都有標籤。有的人性格善良,活潑可愛;有的人溫婉寧靜,善解人意;有的人性格乖戾,囂張跋扈。但在鍾念眼裡,梁亦封是很難用一個或者幾個詞去定義的。
他太難以揣測,在讀書時代就已經能夠那樣好控制住自己情緒的人,想要去摸透他、給他貼一個標籤,實屬難事。
但相處久了,鍾念就發現梁亦封有起床氣。而且很重。
這是他唯一的標籤。
那晚雨夜她沉沉睡去,隔天醒來,發現梁亦封還躺在沙發上,即便是那麼窄小的沙發,他的睡姿依然很好看。雙手放在小腹上,闔著眼,安靜的睡著。
鍾念在感動之餘還有點抱歉,她下床想讓他醒來回房間睡,赤著腳才走了幾步,就聽到他冷冽的聲音:“醒了?”
鍾念停在原地,“嗯。”
梁亦封緩緩坐了起來,他伸手揉了揉脖子,沒有戴眼鏡,鍾念這才意識到他是雙眼皮,只不過很薄,近乎內雙。
他單手扶著被子不讓它滑下,眼睛盯著她沒有穿鞋的腳,視線往上,是她的吊帶睡衣。
鍾念發育的很好,吊帶睡衣下飽滿的胸部顯現出來,晨光熹微,照在她白皙的面板上泛著微末光亮,鎖骨微凸,在兩根絲線下溝壑明顯。
唇紅齒白的模樣,在大清早,對梁亦封來說,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梁亦封的聲音像是淬了冰一樣:“回去躺著。”
鍾念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的眼眸漆黑,裡面像是掀起一場海嘯,帶著狂風暴雨席捲而來之際的壓抑與沉悶。
她不得不聽他的話,回去躺著。
“蓋上被子。”他說,
“轉過去。”
鍾念轉過身,然後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兒,她房間的門被人開啟,然後是一聲巨響的“砰——”地關門聲。
她感覺到自己的床都在震。
她把這些都歸結為,起床氣。
但她卻不知道,每一個清晨,對於處在青春期的男人而言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