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點沒啊?”我彎下腰桿,湊到他臉前,微笑著詢問。
“呼哧呼哧”他的胸口起伏几下,艱難的伸出枯樹一樣瘦巴巴的手掌抓向自己的嘴上套著的氧氣罩,可就連這麼簡單的舉動,此刻在他做來都變成了一項難以完成的大工程。
我會意的幫忙揭下來氧氣罩,努努嘴道:“逼事兒沒有啊,剛剛醫生可全跟我說了,你這身體棒著呢,好好活、用力活,整不好你能把我送走。”
“戴戴這玩意兒不舒坦。”老凳子聲音乾啞的開腔:“我這趟看醫生看醫生沒少花錢吧。”
我打趣道:“管那些幹啥,又特麼不用你的社保卡。”
“可惜了,這些錢你直接直接給我多好,我兒子將來結婚的彩禮錢估計都夠了。”老凳子一句話直接讓我心疼的難以言表。
看著他的眼睛,我偏過去腦袋,強顏歡笑道:“能不能有點出息,你活個大歲數,到時候孫子彩禮錢指不定都能賺上,別跟我扯犢子昂,裝的好像有多孱弱似的,抓緊時間,找我到底啥事,我外面還有一大堆活兒沒擺弄明白。”
“農貿市場鬧出來這麼大的動靜,不好收場吧?”老凳子調整一下呼吸,盯盯注視我道:“就算賀來全部買單,頭狼家多多少少也得出點血,我當初在老家混社會那會兒,炸了一家洗浴中心,都抓進去十多號人,更不用說你現在這種情況,這年頭,從上到下講究和諧,你敢破壞和諧,上頭就得辦你。”
老凳子的話雖然聽起來前言不搭後語,但正是我現在最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問題。
剛剛進來之前,趙海洋給我發過短息,說是鵬城巡捕已經開始制定抓捕計劃,如果沒有合理的交代,最晚兩天之內,頭狼公司和賀家都會先被抓一批高層平民憤再說。
“真是馬老奸、人老滑,有啥你直接說就得了,跟我打什麼馬虎眼。”我笑罵一句:“放心吧,你都這樣了,我肯定不帶把你交出去的,甭管多大的風浪,萬事我頂著,想回家,等你傷一點,我讓人送你回”
話沒說完,老凳子突兀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撥浪鼓一般搖頭:“怕,老子當初就不會跟你走,走,也從未後悔過,這是我能賺的最後一筆錢了,給我吧小朗。”
望著他黑白夾雜的胡茬,我心裡頭酸澀苦悶一下全都翻滾了出來。
“這錢給我,所有事情我來扛,我家那臭小子是個書呆子,我真擔心他將來畢業都找不到合適的工作,當爹的,就一個心願,只要還睜的開眼,就想拼了命的給兒子攢。”老凳子喘著重氣呢喃:“我沒幾天了,日子基本就是數著過,如果我倒在審判之前,你你完全可以理直氣壯的捏住一大票相關單位人員的命脈,疑犯莫名其妙死死了,他們他們全部都得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