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愛收拾誰收拾,我特麼反正不幹了,就從這鋪上坐著等狗日的回來,看看他能把我怎麼著!”錢龍情緒完全失控,瘸著腿直接坐在眼鏡男的床鋪上吼叫。
看了眼他,我無奈的搖搖頭,自顧自的開始收拾。
他可以耍小性子但我不能,從這裡面待著,得罪了何佳煒他們是小事兒,無非挨幾頓打罷了,但要是招惹了管理員,我估計我倆以後連堪比泔水的菜湯都喝不上。
一直捱到中午吃罷飯,眼鏡男才被兩個管理員送回來。
進屋看到錢龍竟然躺在他的位置上,這傢伙的臉色瞬間變了。
錢龍嘴裡叼著從眼鏡男枕頭底下翻出來的菸捲,眯縫眼睛冷笑:“回來了啊老鐵?來,咱倆繼續唄!”
生怕錢龍會吃虧,我條件反射的佝僂起腰桿,隨時準備進攻。
出乎我意料的是眼鏡男並沒有大發雷霆,反而舒了口濁氣,語調平靜的開口:“這張床是我的專屬。”
錢龍鼻孔擴張,呼呼噴著粗氣咒罵:“專屬多個雞八,往後我就在這兒躺了,你能咋地吧!”
眼鏡男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輕笑:“每間重刑號裡都有一張死刑犯的專屬床鋪,也叫死人坑,你如果不嫌晦氣的話,那就繼續躺吧。”
“啥玩意兒?”錢龍一屁股從床上彈了起來。
眼鏡男指了指被子道:“不信的話,你可以聞聞被褥,是不是一股子屎尿味,不管什麼級別的角色,行刑前的頭一天晚上都會嚇得大小便失禁,這床被褥不知道送走過多少人了。”
錢龍忌諱的又往旁邊退了兩步,跺著腳咒罵:“滾你麻的,跟我講聊齋呢是吧。”
眼鏡男沒有理會錢龍的謾罵,慢悠悠坐回自己的鋪上,點燃一支菸嘆氣:“我日子不多了,不想傷害任何人,你們也別招惹我,等大煒晚上回來,我跟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讓你倆出來睡。”
聽到他的話,我和錢龍同時一愣,按照我設想的劇情,他回來即便不揍我們,肯定也會挑唆何佳偉那幫人動手,可咋也沒想到他的態度竟然發生了三百六十五度的大轉變。
看我倆眼神呆滯,眼鏡男吐了口菸圈感慨:“見好就收吧。”
錢龍吸了吸鼻子,雙手搓著手掌乾笑:“不是老哥,你突然變的這麼溫柔可親,整的我都有點不會玩了。”
眼鏡男掐著菸捲,又使勁嘬了口後解釋:“剛才劉隊長跟我聊了幾句,說你倆倒黴,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本身就是挺普通的打架鬥毆案,愣是給扔到了重刑監,我也曾經像你們這麼委屈過,好好的,見好就收吧。”
我和錢龍對視幾秒鐘後,錢龍表情愧疚的走到眼鏡男旁邊,抻出一隻手道歉:“那啥老哥,之前我說話確實挺刺耳的,我給你賠不是了,咱以後就當哥們和朋友處,你日子不多了,有啥需要的儘管跟我們提,等我們家裡人來探監的時候,你想吃啥想喝啥就告訴我。”
瞟了眼錢龍遞過來的手掌,眼鏡男楞了幾秒鐘後,跟他握在一起,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很怪異的笑容:“朋友多少年沒聽過這個詞兒了,呵呵”
錢龍的性格向來都是這樣,拼起命來天王老子都不鳥,善良起來可能比小姑娘還多愁善感,莫名其妙的冰釋前嫌後,錢龍坐在旁邊的床位上,朝著眼鏡男問:“老哥,你從這裡面蹲多久了?”
眼鏡男仰頭回憶半晌後苦笑:“過完今年就是第四年,不過我沒機會過年了。”
“咱不聊這麼喪氣的話題了。”錢龍雞婆似的繼續問:“你是不是會功夫啊?”
他從枕頭底下翻出來煙盒,自己點上一支,同時還拋給我和錢龍一人一支,點了點腦袋微笑道:“嗯,我從小就練外家拳。”
我盯著他和錢龍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