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又咽了回去,作為一個常年行走在槍林彈雨中的狠人,吳恆經過見過的一定不會比我少,心理素質也鐵定高到常人難以想象,此時此刻的他,需要的並不是安慰,可能只是有個人靜靜聆聽吧。
吳恆彈了彈菸灰,繼續道:“我們家那會兒條件不太好,我哥剛參加工作,我記得他第一份活是給工地上當保安,家裡離工地十四站地,他每天都是步行上下班,就為了省下來一塊錢公交車錢,夏天三十幾度,他幾乎每天回家都是中暑狀態,一個月以後,他給我買了套放碟片的影碟機和一整套西遊記,我哭著說以後我再也不會亂髮脾氣,他摸著我腦袋,告訴我,無所謂的,他是無所不能的孫悟空。”
說話的過程中,吳恆手中的手機恰好播放到剛被手扶的孫悟空在為唐僧牽白馬的片段。
“以前不太懂,現在勉強剛看明白。”吳恆托起手機,長吁一口氣道:“人生短短几十年,誰不曾大鬧天宮,誰不曾頭戴緊箍,誰不曾孤單上路。”
“嗡嗡”
就在這時候,我兜裡的手機突兀震動,看到是張星宇的號碼,我馬上接起。
沒等我詢問,張星宇聲音沙啞道:“武旭在送去醫院的路上搶救無效死亡,有人拍到影片,是光頭強開車撞他的,影片很高畫質,甚至可以看清楚你也在車裡,這事兒傳的沸沸揚揚,本地論壇各種自媒體號都在瘋狂轉載,巡捕那邊剛剛傳喚過我和皇上、小雅詢問你和光頭強的關係,現在市裡面已經立案了。”
“嗯。”我沉悶的應聲。
“你”張星宇頓了頓,隨即嘆氣道:“算了,那先這樣吧。”
結束通話以後,我側頭掃視一眼吳恆,張星宇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很明白,就是在暗示我,事情肯定需要有個交代,怎麼交代?那自然是吳恆主動站出來,將事情全都包攬到自己身上,否則的話,我們可能還未立足鵬城,就得成為某些大拿的眼中釘、肉中刺。
沉默片刻後,我低聲道:“還有什麼願望嗎?”
“你家的那個小東西將來必成大器。”吳恆耷拉著眼皮,表情認真的盯著手機螢幕道:“挺想喝口酒的,不過應該沒什麼機會了,如果不太麻煩的話,麻煩你把我將來埋到我哥墓地的旁邊。”
我縮了縮脖頸答應:“我儘量。”
“那咱們走吧。”吳恆依依不捨的掃視一眼手機螢幕裡的畫面,遲疑幾秒後,將手機放到了後排張千璞的身上,很是灑脫的開啟車門蹦下去,接著伸了個懶腰嘆息:“我哥說得對,人間正道是滄桑,哈哈。”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鬥罷艱險又出發,又出發”
空蕩蕩的車庫裡,吳恆低著腦袋小聲哼唱,他的歌聲沒有原唱的渾厚有力,更沒有現在歌星的百轉千回,有的只是一個亡命徒的窮途末路。
兩三分鐘後,我倆離開地下停車場,見到不遠處路口有幾個荷槍實彈在逐車排查的巡捕時候,吳恆突然摟住我的肩膀頭,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大聲叫喊:“我剛剛開槍殺人了,我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