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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手太重,容易把你這琴弓繃斷。”我再次擺手拒絕。
男子笑呵呵的抓起二胡遞給我:“試試嘛,我又不收你費。”
推搡半天后,執拗不過對方,我抓起琴和弓,學著之前秦公和石公模樣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將底託枕在腿上,隨即搭弓橫拉琴絃,剎那間一股子堪比鋸木頭的噪音傳了出來。
“不行不行,我自己聽著都起雞皮疙瘩,而且我也不懂樂譜。”我連忙放下,朝著他搖頭。
“民樂基本全是主旋律,幾乎不會存在和絃,你慢慢來,左手扣在琴弓上,右手運弓。”男人抓著我的手,起初可能只是想教我,結果教著教著,他反而替我坐在了椅子上,,兩膝垂地與肩同寬,接著“吱吱嘎嘎”拉了起來。
還別說,經過剛剛調教我的那兩下子,這傢伙這次拉出去旋律比之剛剛悅耳不少,就是奏的曲子有點不應景,好像是什麼“鈴兒響叮噹”。
老話說得好,三年琴五年蕭,一把二胡拉斷腰。
民樂的魅力所在是一個人可能就是整支樂隊,但同樣想要學懂學精付出的時間和精力也要成幾倍的增加。
看得出來,這傢伙應該是有點底子的,可能只是長時間沒有動彈,生疏很多。
一曲“鈴兒響叮噹”奏罷,他又重新坐正身體,略微含胸,再次搭弓上弦,接著一曲哀樂、蒼涼的旋律娓娓而出,這曲我之前聽秦公和石公拉過,只是記不得具體名字,勉強能跟著輕輕哼唱。
猛不丁,曲子旋律忽然一轉,宛如一股強勁的風吹拂人的面頰,而男子的二胡聲也突兀變得慷慨激昂起來,他操著不太標準的的粵語引頸高歌:“逐草四方沙漠蒼茫,哪懼雪霜撲面,射鵰引弓塞外賓士,笑傲此生無厭倦”
他的聲音不算粗獷悅耳,更達不到葉小九、王影那類近乎專業的水準,但是卻不由間讓人心底發緊,給人一種莫名的平凡感動。
我皺了皺眉頭,眯眼望向他,這人的五官很平常,剪髮頭、臉龐微圓,不算粗重的眉毛下一對漆黑如夜的黑眼球,酒槽鼻,上下嘴唇都很厚,唇峰略高,給人一種分外老實忠厚的感覺。
幾分鐘後,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二胡,甩了甩汗津津的手掌,朝我伸過來:“有點忘我哈,讓人見笑啦,我叫丁凡凡,凡塵滾滾的凡,您怎麼稱呼?”
“王朗,王者的王,朗朗乾坤的朗。”我伸手握住他寬厚的手掌,笑呵呵道:“曲有心生,老哥最近貌似有點鬱郁不得志啊。”
“這都能聽出來?”他意外的張大嘴巴。
“沒聽出來,看出來的。”我指了指不遠處檯球桌下的幾個罐啤,笑呵呵的應聲:“健身房每個小時都會有人打掃,那幾罐啤酒肯定不是之前的客人留下來的,那就肯定是老哥你喝的,吃飯的點,一個人跑健身房拉二胡、喝啤酒,心情好的人沒幾個會幹。”
他抽回手掌,微笑道:“那也證明不了我是鬱郁不得志昂。”
“看你的穿裝打扮應該屬於養尊處優的那類人,不太會為生計犯愁,掌心光滑如鏡,向來肯定是不會出什麼苦力活,所以自然不會為錢擔憂,你比我頂多大個五六歲,應該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這種時候能讓你苦悶的除了工作那可能就是家庭了。”我眨眨眼,像個算命先生似的神神叨叨的分析:“至於為什麼不是為家庭犯愁,答案更簡單,你的無名指上沒有婚戒,說明還沒結婚。”
他歪脖又問:“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忘記戴了或者本身就不愛戴那些玩意兒。”
“哥,你的無名指連戒痕都沒有,哪可能忘記戴了,不喜歡戴更不現實,家境殷實的女人都愛作妖,你可以不喜歡,她們指定得作到你喜歡。”我哈哈大笑道:“你就說我算的準不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