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石市機場的星巴克內。
我和段磊面對面而坐,星月兼程趕過來的段磊此刻整個人顯得憔悴很多。
我豁嘴笑了笑出聲:“挺累的吧。”
“累倒是不累,心裡急得慌。”段磊擺擺手,聲音無比的低啞,喉嚨裡就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含含糊糊。
“也怪我,不應該那麼冒失給你打電話。”我搓了搓腮幫子道:“當時我也是沒辦法,柳俊傑手底下的那個小兄弟急都快給我跪下了,你說咱能不幫忙嘛。”
段磊沉思一下道:“必須得幫,朋友和合作夥伴不一樣,夥伴隨時能換,朋友那是一世之寶,柳家那小子雖說不學無術,但人性一點毛病沒有,每次咱家遇上什麼困難,他都是最積極的。”
“可不唄。”我抿了口面前的咖啡應聲。
這句話說完以後,我和段磊陷入了一段短暫的沉默期。
大概能有一根菸的功夫後,段磊清了清嗓子,望向我發問:“小朗,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
“不知道該不該說。”我臉上的肌肉抽搐幾下,嘆息一口道:“從來的路上開始,我就一個勁的在整理自己的語言,一個勁的思前想後,結果我跟你面對面為止,我仍舊沒有想好應該怎麼開始這個話頭。”
段磊抓了抓側臉問我:“很難?”
“難,不亞於一次大手術。”我很實誠的乾笑:“可能後遺症比手術還要難根治。”
段磊往前探了探腦袋又問:“必須說不可?”
“我不知道,如鯁在喉。”我胸口劇烈起伏:“問出來怕傷感情,不問出來又怕傷兄弟,我很難磊哥,特別特別的難。”
“別這樣兄弟。”段磊一把握住我的手掌,嘴角掛笑道:“就像你說的,你嘴裡喊我哥,實則我拿你當侄子,在我看來你就是個孩子,一個自己手把手教走路的孩子,不管你擁有多大的成就,我想數落,你就得認著。”
“哥啊,人生如果真的只有對錯,那就簡單多了。”我又喝了一大口咖啡。
段磊笑盈盈的望著我,亦如我們當初第一次見面時候那樣。
不同的是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而那時候的我唯唯諾諾。
“兄弟啊,哥跟你說過很多遍,到了我這個歲數,錢多錢少、混好混差,已經沒那麼重要,我現在享受的就是一種大權在握和能夠幫你開疆擴土的快感。”段磊咬著嘴皮道:“有什麼,你直接跟我說,能做到的,在我這兒永遠不會出現一個不字,做不到的,我也會簡單明瞭的告訴你。”
“我意外得到了這些東西。”我從兜裡掏出吳恆給我的那部老款諾基亞手機和沾滿血汙的匯款單。
同時聲音平靜的介紹:“匯款單的賬號我認識,名字我也熟悉,手機我沒有開啟過,更沒有看過裡面的資訊和聊天記錄。”
段磊接過去兩樣東西,先是掃視一眼匯款單,擰成一團的眉梢直接變成肉疙瘩,呆滯幾秒鐘後,他又雙手顫抖的按下諾基亞手機的鍵盤。
我頂頂注視著他的五官。
開啟手機以後,他臉上的表情從迷茫再到不可思議,最後被濃郁的憤怒代替。
我倆靜止一般的保持著各自的坐姿。
足足過去三四分鐘,段磊將手機放下,昂頭望向我:“你很有本事,連這些東西都能搞到。”
我的心口猛然一陣伸縮,在我的腦海中想過不下二十種段磊看到這一切後的反應,可唯獨沒有算到他會如此的坦然和平淡,那模樣就好像是不小心踩死了一隻螞蟻似的信步閒庭。
我咬著腮幫子注視他,磕磕絆絆的開口:“磊哥,你沒有”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沒什麼想說的。”段磊粗暴的打斷,陰沉的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