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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話,吳恆使勁嘬了口菸嘴,從腰後摸出一把卡簧遞向光頭強。
光頭強臉色鐵青的看著眼前的卡簧,遲遲沒有動彈。
“兄弟,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吳恆將卡簧又往光頭強跟前抻了幾公分,臉色泛白的苦笑:“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甭管我是死是活,這次的事情我都會全扛下來,你不動手,我會去自首,主動承認武旭是我殺的,你們是被我脅迫上車的,你動手的話,相信王朗也會有辦法運作。”
光頭強扭頭望向我:“大哥,我”
“這事兒你能自己做決定。”我冷著臉應聲。
光頭強頓時間陷入磕巴當中:“我我”
我沒有再吱聲,而是側頭看向車窗外。
每一個懷揣仇恨的人其實都是這樣的,矛盾且執著,總在心心念念盼著如何報仇,可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候,又會顯得無從下手,此刻的光頭強是這樣的,半小時前面對武旭的吳恆也是這樣的。
趴在麵包車最後一排的張千璞,神志不清的閉眼呢喃:“咳咳真特麼疼。”
“如果你還沒想好要不要動手的話,那就受累先幫忙到樓上去買點止血劑和紗布過來吧,我不會跑,就算我跑,王朗也絕對不會答應。”吳恆扭頭看了眼張千璞,雙手抱拳的朝著光頭強出聲。
光頭強“嗯”了一聲,利索的跳下車去。
等他下車以後,我望向吳恆抽聲道:“真活夠了啊?”
“確實膩了。”吳恆點點腦袋苦笑:“每天只要睡醒就開始琢磨如何手刃武旭,他突然就沒啦,我卻一點該有的興奮都沒有,除了深深的疲倦,更多的可能是如何結束自己吧,剛剛在路上,我不止一次想過讓你停車,自己去找巡捕自首。”
我抿嘴道:“可能是沒有精神支撐了吧。”
“人吶,真是經不起細琢磨,越琢磨越特麼覺得沒意思。”吳恆背靠車座,咬著菸嘴,眼眸淡漠的嘆息:“自從我哥走了以後,我就感覺自己活得像場夢,行屍走肉的吃飯睡覺,毫無期待的睜眼閉眼,想哭哭不出來,想笑笑不出聲,現在總算解脫了。”
躺在最後一排的張千璞掙扎著爬坐起來,一隻手搭在吳恆的肩膀頭上,另外一隻手捂著潺潺冒血的小腹,虛弱的罵咧:“咳咳,你放放屁,你說過老子只要親手幹掉你,就可以拿到你的存款,你他媽的去自首,是不是等於在賴賬。”
“小崽兒,我的卡在咱們從羊城租的房子裡,床底下有個鞋盒,你自己找去吧,密碼什麼早就告訴過你了。”吳恆回頭看了眼張千璞,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拿到錢就麻溜滾出國,精神病不好當,正兒八經的過日子吧。”
張千璞撥浪鼓似的搖頭:“扯什麼蛋呢,老子還沒出師。”
“先睡會兒吧,不管啥事,等你醒了再研究。”吳恆回頭將張千璞又重新扶躺下,張千璞半睜半閉著眼睛,不放心的唸叨:“你說話要算數,答應過老子要帶我去海外摸摸真正的加特林,還要給我示範怎麼丟手雷”
碎碎念中,張千璞再次昏睡過去。
“跟這小崽兒相依為命了那麼久,突然分開還有點捨不得他,也許我的精神病真的快好了吧。”吳恆又給自己續上一支菸,同時從兜裡掏出手機,戳動幾下後,螢幕中突然響起一陣《西遊記》片頭曲的旋律。
吳恆盯盯注視著畫面,像是講給我聽,又像是自言自語:“我從小脾氣就很壞,每次闖禍打架或者被人打,都會急躁的不行,亂罵亂摔東西,我哥就給我放西遊記安慰,說起來也奇怪,不管我多狂躁,只要看到西遊記就會慢慢安靜下來,可能在我的潛意識裡總覺得我哥就是這個無所不能的孫猴兒吧。”
我蠕動兩下嘴角,把想要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