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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通完全無視我的話,仍舊仰面嚎啕大哭。
“唉”瞅著他這幅模樣,我心裡特別不是滋味,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床頭櫃上,低聲道:“鄭叔,卡里沒幾個錢,但卻是我的一份心意,給自己身體養好,小美的在天之靈也能安息,待會我把電話號碼留給你,有什麼需要儘管聯絡我,只要我還健在,一定不會拒絕。”
我話音落下,鄭通突兀昂起腦袋直視我:“你是鄧國強的競爭對手派來的吧。”
“啊?”我稍微有點懵圈。
他一抽一抽的出聲:“別看我現在活的像個傻帽,但我好賴也在他們的圈子裡當過司機。”
“我不是。”我點點腦袋,深吸一口氣苦笑:“我和你一樣也是個傻帽,不同的是我不止想自保,還想要扳倒。”
“需要我做什麼?”鄭通拿袖管使勁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咬著牙豁子道:“怎麼樣才能把鄧國強那個禽獸給打倒。”
望著因為憤怒,五官已經完全扭曲在一起的鄭通,我表情正經的問他:“你怕死嗎?”
“四年前我就該死,如果不是因為我,小美不會去求鄧國強,我老婆更不會因為女兒沒了,變得瘋瘋癲癲。”鄭通搖了搖腦袋,很是頹廢的說:“我不在乎給你當武器,只希望你能真正幫我報仇。”
我皺了皺鼻子重申道:“這事兒肯定有危險,如果成了,鄧國強最次伏法,如果沒成的話,你可能會沒,我也可能被得人咔嚓。”
“你說,我辦!”鄭通毫不猶豫的開腔。
我想了想後,湊到他耳邊低聲呢喃:“是這樣的鄭叔,過幾天我一個兄弟可能會被判刑”
聽完我的話,鄭通灰濛濛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生無可戀的死氣,怔怔瞅著病房的某個角落裡發呆。
我搓了搓腮幫子道:“鄭叔,把這件噩耗通知你,我其實已經挺不是人的了,如果你拒絕或者有什麼顧忌的話”
“我只是擔心如果我出事,我家婆娘該怎麼活下去。”鄭通聲音乾啞的說:“她現在神志不清,一日三餐都需要我照料,我怕”
“鄭叔,如果你樂意冒這個險,阿姨的下半輩子交給我。”劉博生長吁一口氣道:“不論你是否平安,我保證有生之年我只要活著就不會讓阿姨無依無靠。”
鄭通側脖看向劉博生,劉博生滿臉誠懇的擠出一抹笑容:“咱們接觸的時間短,你可能不太瞭解我的脾氣秉性,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承諾,但只要保證,就絕不會食言。”
半小時後,我和劉博生一塊從鄉鎮衛生院出來,鑽進劉博生開來的一臺“馬自達”轎車裡以後,我像是被瞬間抽走渾身的力氣一般重重倚靠著車座,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劉博生關心的發問:“怎麼了?哪不舒坦?”
“這兒難受。”我使勁按著心口,抿嘴看向車窗外:“我覺得自己特不是個東西,鄭通本來已經習慣了自己女兒的死訊,是我逼著他又重新把傷口揭開,然後又狠狠的往上撒了一把鹹鹽,然後還要逼著他陪我一塊找死。”
真相往往最傷人,如果沒有看到那段影片,我想鄭通可能已經習慣,然後再慢慢麻木,對於死者小美來說可能並不公平,但對於她的父母來說,這又是最好的結果,是我硬生生的介入,強迫他們跟我站在一條起跑線上。
“唉”劉博生重重的嘆息一口:“人這雞八玩意兒,最沒意思啦,甭管是何身份,能真正做到無愧於心的屈指可數,可笑的是即便如此,我們仍舊在為自己的卑鄙行為尋找一個正義的藉口,你上哪,我送你。”
“去和孫馬克談談吧。”我點上一支菸,低聲道:“我已經不是人了,再幹點不是人的事兒吧。”
“嗯,那我陪著你一塊不當人。”劉博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