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扒拉飯菜。
王莽笑呵呵的抓起一瓶酒,想要替我爸滿上:“王老哥,你不是一直碎碎唸的想看看小朗嘛,咋見面了又一句話不說呢。”
“不喝了,孩子們不讓喝。”我爸像是觸電一般將酒杯挪開,嘴邊粘著飯粒,表情憨厚的搖頭:“兒媳婦惦記我,每次打電話都要數念我不許喝酒,待會吃飽喝足我還得帶孫子去呢,也不知道我兒子吃飯沒有,他最愛吃我做的過水麵條了,唉”
我握著筷子的手,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老哥,你家小朗現在出息著呢,開好幾家公司和酒店,你不用老琢磨他。”黑哥靠了靠我胳膊,唯恐我情緒失控,也插混打科的接茬一句:“你好好的,他才能徹底放心。”
“唉,我修鞋補胎也掙不到幾個錢,這小子又不愛讀書,老是跟人打架、逃課,以後可怎麼辦啊?”我爸彷彿沒聽見一般,放下碗筷,搖了搖腦袋,那模樣像極了我上學的那時候,以前我每次闖禍,他都是這樣愁眉不展,一個人造半瓶酒,然後抽菸抽後半夜。
那時候,我只覺得他特別嚴厲,卻從來沒有多問自己幾個為什麼。
“老夏啊。”幾秒鐘後,我爸自顧自的倒上一杯酒,朝著王莽開口:“你說那事,我不能答應,小朗這孩子表面看著大大咧咧,好像什麼時候都不放在心上,其實性格既然自卑又自滿,你說我要是再婚,這孩子不得崩潰啊,咱老爺們無所謂,湊湊合合這輩子就過去了,實在不行洗頭房、按摩店又不是不讓我進去,你往後千萬別給我介紹物件了啊,更不許領家來,小朗看到,總是半夜蒙著被子抹眼淚,明天你幫我把我攢那點郵票賣了吧,小朗這臭小子長身體,一天一個樣,他又好面,我給他買幾件好衣服去”
老夏是我爸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印象中每次我爸遇上什麼難事都好像會找他商量,只不過前幾年因為車禍去世了,我爸此刻十有八九是把王莽當成了自己那位至交好友。
而他此刻說的這些東西,其實我記憶很深刻,好像是我剛不上學那會兒,有一天他給我坐了一大桌子菜,還問我介不介意有個新媽媽,我當時沒吱聲,後半夜哭了一宿,從那以後,他再沒提過找老伴的事情。
我以為是他沒想法了,原來只是他心裡顧念我。
王莽看了我一眼,應承的點點腦袋,我爸又自說自話的唸叨:“前天,那小子和錢龍、晨子他們給人打架,回頭讓我抽了好幾皮帶,哎臭小子長大了,越來越難管,每次打完他,我都會哭,可哭也得打,我沒本事,不能讓兒子以後也跟著沒本事吧,誒,前幾天他交了個女朋友叫小影,丫頭長得可水靈了,又懂事又嘴甜,知道我膝蓋疼,出去玩還給我寄了一大堆石斛,也不知道兩人是不是分手了,我聽皇上說,他一晚上抽了四五盒煙,喝醉酒就縮著腦袋掉眼淚,臭小子一點都不像我,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拉倒,小雅也是個好姑娘,天天伺候我吃喝,還給我生了個大胖孫子,我孫子可招惹喜歡了”
老頭已經完全沒了邏輯,邊喝酒邊東拉西扯的說著他記憶中的很多瑣事。
看到他又準備給自己倒酒,我張嘴剛要阻止,王莽拿胳膊架開我,搖了搖腦袋小聲道:“讓他喝點,他心裡壓了半輩子的惆悵和故事,總需要個發洩口。”
“小朗小時候可喜歡過年了,每次過年都早早爬起來給我磕頭,就為了要壓歲錢,可咱條件不好啊,每次我只給他幾塊錢。”我爸又抿了口酒,紅著眼圈抽氣:“孩子都好幾年沒給我拜年了,也不知道他在羊城好不好,我這輩子沒有太大的夢想,就想親眼看他娶媳婦,看他成家立業,誰知道他一天天東跑西顛,死活不著調,老夏啊,咱說實話”
說著話,老頭湊到王莽耳邊,聲音很小的說悄悄話:“人家姑娘有幾年青春,哪能經得起他折騰,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