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開腔:“原本我沒想來的,可後來知道這事兒,絕對有必要送他一程。”
“如果可以記不起來,我真不想記住這次的事情。”我埋著腦袋,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
幾張紙燒完,我的心事一下子變得愈發的沉重,不用說也知道,院子裡的那個青年和婦女應該就是老凳子的妻兒,只是她們為什麼會和吳恆、車勇取得聯絡,我暫時不得而知。
說老實話,以前單純面對老凳子時候,我並沒有那麼大的壓力,可現在突然看到他的妻兒,我真屬於恨不得給自己挖個坑馬上埋掉的那種心情,為啥?因為咱虧欠著人家,老凳子的生命可能進入倒計時,但是張星宇卻把這個時鐘給撥快了。
“你早就應該死了,活著是累贅,死了是負擔,要不是你,我現在正應該琢磨畢業論文,一天都特麼沒養過我、照顧過我,到頭來,還得讓我替你蒙羞!”就在這時候,院子裡唯一的那個青年突然指著老凳子的照片出聲:“從小到大,我都覺得你是我爸爸,我特別丟人,別的孩子在開家長會,我卻只能聽到班主任近乎憐憫的說,因為的爸是個刑期人員,我媽要上班賺錢,所以我只能自己替自己開家長會,你說你死就死了吧,為什麼還有給我們製造這麼多事端?”
青年旁邊的婦女忙不迭的推搡一下勸阻:“小潤,別說這樣的話,他是你爸。”
“爸怎麼了?要不是他,我這學期的獎學金能沒有嘛?要不是他,我會和談了三年的女朋友分手嘛?”青年粗暴的打斷:“一切都因為他,他年輕時候的理所當然,換來我現在的唯唯諾諾,我為什麼大學讀法律,不就是因為我自己想要揚眉吐氣,想要做法官,想要”
“啪!”
青年還沒說完後,婦女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摑在青年的臉上,滿眼含淚的訓斥:“我說了,他是你爸,沒有他就沒有你,不管你如何的前途光明,如果沒有你口中的那個累贅,你都不可能出生,記住我說的話,現有他,後有你,如果不是因為他愛你,他都可以選擇,有你或者沒有你!”
青年暴跳如雷的嘶吼:“不要跟我說這些”
“鄧潤是吧。”我長舒一口氣,朝著青年擺擺手:“我叫王朗,你可能從來都沒聽過我的名字,因為你父親對你無比的保護,但是我不止一次的在他的口中聽過你的各種事跡,從你當上三好學生,再到你和某個女生寫情書,你爸爸都會特別驕傲的告訴我。”
“他是我的恥辱!”青年咬牙打斷。
婦女暴跳如雷的咆哮:“小潤,你給我閉嘴”
“嫂子,你讓我先和孩子聊一下。”我吹了口氣,眯眼看向青年道:“孩子啊,你討厭你父親的平庸,甚至於無所事事,卻不知道他曾經也是個懷揣夢想的少年,你嫌棄他沒有給你足夠榮光,可曾知道,他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有許許多多的人對他點頭哈腰,我不反感你的上進,但是真的反感你狗籃子不是,還在嫌棄他的嘴臉,如果不是你,你父親至少還能多活十年,我現在家財萬貫,甚至可以不吹牛逼的告訴你,往後你的命運,我都能夠幫助掌控,但是你父親不允許,他希望你能有一個令他含笑九泉的職業或者事業。”
聽到我的話,青年愣了足足能有十多秒鐘,先是不可思議的盯著我打量幾秒鐘,接著又怔怔注視老凳子的那張黑白相框。
“他不是個好人,但一定是個好爹。”我咬著嘴皮走到青年的面前道:“他希望你無憂無慮,可又害怕你無所忌憚,他希望你健健康康,所以總在日復一日,如果你有心,不要去譴責他,請真真正正的跪在他面前說聲辛苦。”
青年沉默良久後,直愣愣的注視我:“你叫什麼?”
我實話實說的回應:“王朗,我是你父親的一個小弟弟,一個他拼盡全力想要維護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