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走到床邊,王鑫龍微微挪動一下身子,眼珠子滴溜溜轉動兩下:“老大你穿這一身感覺跟個廚子差不多。”
他的聲音格外的沙啞,像極了一個抽了四五十年的老煙槍。
“還知道調侃老子,說明你丫離好不遠了。”我擺擺手,示意他別動彈,從姜銘手裡接過碗和棉籤,往他嘴邊滴答水液。
他極其費力的回答:“挺好的,啥事都沒有,小銘、傑哥都不告訴我,我腿到底咋樣了,老大你跟我說句實話行不?”
“腿”我深呼吸一口氣,擠出一抹笑容道:“腿能有毛線事兒,長你自己身上,你自己還感覺不出來吶?放放心心的養著,傷好了以後繼續給哥當司機。”
“我就怕我再也不能踩剎車了。”王鑫龍的眼中閃過一抹失落。
我捏著棉籤的手掌禁不住顫抖一下,趕忙搖頭道:“別特麼一天盡瞎想,你的任務就是躺在這兒養傷,其他事情交給醫生和護士處理,明白沒?”
王鑫龍胸口起伏兩下,帶著濃郁的哭腔問我:“老大,廖廖叔現在咋樣了?我昨晚上夢到他被槍斃了,現在一想起來心就難受。”
“夢特麼都是反的,廖叔現在好著呢,葉家已經介入這事兒了,用不了幾天就能給他保出來。”我放下碗,輕輕撫摸他的額頭道:“好好的兄弟,別有任何心理負擔,你這條命撿回來不容易。”
“嗯。”王鑫龍嘬了嘬嘴邊,眨動兩下眼睛道:“不用寬慰我,我多樂觀你又不是不知道,明天咱酒店要開業了吧,你肯定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活,別擱我這兒浪費時間。”
這時候一個護士剛好吆喝:“探視時間到了,各位親屬請出去吧。”
我不放心的叮囑王鑫龍:“自己千萬好好的,等你從特護病房轉出來,我幫你轉到上京去,韓飛替你聯絡了一家特別棒的醫院。”
“好著呢。”王鑫龍沒法做出任何表情,只得使勁朝我眨巴兩下眼睛,但我看得出來淚水在他的眼眶裡打轉。
走出特護病房,我一邊摘掉身上的頭套和腳套,一邊朝著姜銘問:“阿生呢?”
“龍哥怕他太壓抑,帶著他出去吃飯了,放心吧,傑哥跟他們在一塊呢。”姜銘輕聲回答:“哥,大龍的仇,咱們什麼時候報?看到他這樣,我心裡賊難受。”
“快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最近一陣子辛苦你和傑哥了,你們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等大龍好起來,你的好日子也不遠了,你七哥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物。”
“我無所謂的。”姜銘憨厚的抽動兩下鼻子。
我猝不及防的問他:“小銘,你感覺咱家的內鬼是不是何佳煒?”
“啊?”姜銘楞了一下,隨即搖搖腦袋道:“我說不好,但我不覺得何佳煒真有問題,他給我的感覺既不太在乎錢,也不是很稀罕女人啥的,當內鬼完全沒原因。”
“那你覺得誰有問題?李新元有可能嗎?”我更加尖銳的問他。
姜銘撥浪鼓似的搖頭:“我我不知道,元元應該更沒可能,他對你,對咱家充滿了感激。”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道:“行,你忙活吧,太累挺了,就讓傑哥給你安排兩個小兄弟換班,你到隔壁旅館開間房休息休息。”
姜銘咳嗽兩聲突兀問我:“朗哥,你瞭解傑哥嗎?”
“還算了解吧,怎麼了?”我歪脖反問。
“沒什麼,嘿嘿”姜銘搖搖頭,擺手:“路上慢點,明天咱酒店開業,要是方便的話,幫我拍點影片,我好歹也跟元元一塊看著酒店一點一點建造起來的。”
走出醫院,一陣微風襲過,讓我本就不太渾濁的腦袋,剎那間變得更加清醒,我深呼吸兩口氣撥通王嘉順的號碼,照著葉致遠給我的地址唸叨:“荔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