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那頭的王影淺笑一聲:“我記得上次咱們用這種方式給彼此溫度的時候,還是我從臨縣跑去崇市找你的路上,感覺好像就是昨天,仔細算算,已經好幾年啦。”
我蠕動兩下嘴角沒有作聲,在這個“大棚攪亂四季,金錢搞癱年紀”的浮華社會里,說什麼你愛我、我愛她,更像是人類在逢場過家家,感情這玩意兒一年比一年拿不出手,“曾經”這樣唯美的字眼,直接變成了人們維繫情感的話題。
不是現在的人變物質了,而是物質在迫使現在的人必須正視。
這也是這些年各種打著“情懷主題”、“年代餐廳”能夠悄然走俏的主要原因,成熟的人們嚮往追尋過往,浮誇的人們企圖透過用“從前”拉攏現在。
可總有那麼一群人,惜情多過惜金,我是這樣的,王影也是這樣。
聽著王影不太均勻的呼吸聲,我笑了笑岔開話題:“你給我唱首歌吧。”
“好久沒唱啦,調門都有點生疏。”王影清了清嗓子道:“那我給你唱首beyond的《不再猶豫》吧,我記得以前你總喜歡哼哼這首歌。”
我咬著嘴皮微笑:“好,我準備好掌聲。”
“無聊望見了猶豫達到理想不太易即使有信心鬥志卻抑止”手機聽筒裡傳來王影清涼的嗓音,一首本該充滿事實如此的老歌,經過她的點綴,莫名變得充滿了讓人想要落淚的氣息。
更重要的是,我透過她的歌聲,腦海中突兀出現了那個曾經為了立足社會,苟延殘喘趴在地上跟人卑躬屈膝的自己。
聽著聽著,我合著她的聲音一起輕輕哼唱:“問句天幾高,心中志比天更高,自信打不死的心態活到老”
“wo-oh,我有我心底故事,親手寫上每段得失樂與悲與夢兒”
唱到高潮部分時候,我倆一起提高調門。
“嘻嘻嘻,白瞎你在yang城生活這麼久,粵語唱的塑膠。”手機那邊的王影“噗嗤”一聲樂出聲:“我到巡捕局啦,不用擔心啦。”
“那就好。”我從歌聲中緩和過來,搓了搓臉蛋道:“有什麼事情馬上給張星宇打電話,千萬別”
她低聲打斷我:“王朗!”
“啊?”我懵一下子。
“一直都沒有跟你正式的說一句,其實你很棒的。”王影淺聲道:“也許你的路走的有所偏離,但是你真的是個爺們,這一路上都在披荊斬棘,這一路都在用自己不算太寬敞的肩膀保護所有你在意和在意你的人,我明白有點晚,如果早一點,我真的很希望我能夠陪伴你捱過那段最灰暗的日子,說這些,不是為了煽情,更不是為了糾纏你,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一刻,我理解你了,真的。”
我怔了一怔,用平常那幅玩世不恭的語調打趣:“突然這麼正經,你給整的我都不會了,沒啥棒不棒的,人嘛,總得有點追求是不是,不管好的壞的,命運給我的,我們就應該接住,我希望你好,不論以什麼身份,也是真的。”
王朗低聲道:“那你有想過未來嗎?”
“沒有。”我很直接的回應:“對我而言,現在就是未來,我好不容易才站起來,不管是誰,想要再讓我趴下,我就把他腿敲折,讓他跪著跟我對話。”
“加油哦!”王影頓了十秒鐘後,聲音清脆的嬌喝:“頭狼雄起,雄起!”
放下手機,我側頭看了眼旁邊的朱文和坐在後排的孟勝樂,包括吳恆,幾個人全都盯盯注視我,就跟看怪物似的不停挑眉擠眼。
孟勝樂率先緩和過來,回頭就是一記老拳砸在吳恆的腮幫子喝罵:“你特麼瞅啥呢。”
“好啦,別打他了。”我吸了吸鼻子,將車靠邊停下,朝著吳恆努努嘴道:“下去吧。”
“什麼?”
“你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