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憤的一腳踹翻距離最近的木桌子,橫聲臭罵:“你也就雞八剩下哭譏尿嚎的本事了,挺大歲數的人,到現在都沒學會面對,開你爹個籃子的麵館,我都覺得你糟蹋這地方,齊叔要是泉下有知,得特麼託夢告訴你滾蛋,別在他曾經的故土上丟人現眼!”
“你有資格評價我麼?”六子突兀情緒發狂的蹦了起來,手指著我鼻子,唾沫橫飛的嘶吼:“但凡你當初對我們這幫外來戶公平一點,老子會假戲真做麼?會想走到你的對立面麼?我違背了齊叔意願不假,可我特麼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我現在就想好好的守著這裡,混吃等死過一天算一天,你為什麼陰魂不散的出現!”
看著歇斯底里的他,我抬頭吹了口氣:“對唄,這才是那個鬼神不懼的六子,有特麼啥想法你吼出來,憋在心底裡算什麼英雄好漢。”
六子聞聲怔了一怔,臉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我承認自己問題很大,可那會兒我畢竟太年輕,難保會有這樣那樣的小心思,到後來我知道錯了,你卻連一次讓我道歉、彌補的機會都不給。”我嚥了口唾沫,語重心長的說道:“六哥,我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再見面,我願意讓你好好的扇我幾個大耳雷子發洩,也願意誠心實意的向你說聲對不起。”
“六哥,你這兩根手指頭哪去了?”旁邊的錢龍突然一把抓住六子舉起的右手,他的右手無端端少了尾指和無名指,雖然傷口早已經痊癒,可是看起來仍舊格外可怖和怪異。
六子像是觸電一般,急急忙忙的往後蜷縮胳膊,兩人拉扯過程中,我陡然發現六子的左手也沒了大拇指和食指。
我一步跨到他面前,擰著眉梢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誰傷的你!”
“沒人。”六子笨拙的將兩隻手藏在身後,遲疑幾秒後,努努嘴道:“咱們喝兩杯吧。”
一根菸的功夫後,我們仨面對面而坐,望著他左右兩隻殘手,我抓起酒杯道:“六哥,拋去過往,在我的印象中,你始終都是那個願意替我擋在最前方的好大哥,如果有什麼,我希望你實話實說。”
“真沒什麼。”六子搖搖腦袋,舉起自己殘缺的雙手,自嘲的笑了笑:“這些是我戒毒時候自己剁下來的,咱們最後一次見完面,我其實還在粵省流浪了一段時間,後來我想通了,不是你不尊重我,實在是我特麼沒有半點值得尊重的,齊叔還活著的時候就一直揪著我耳朵罵,讓我戒掉,可直到他走了,我依舊沒心沒肺的吞雲吐霧,就像老早以前中特跟我說過的一樣,是我牽連了我們那一系人,因為我的無度,讓你很難對我們產生安全感,自然也不會願意太過親近。”
“六哥,不是我替朗朗說話,這真是你想多了,作為龍頭,你讓他一碗水端平,那肯定沒可能,朋友分好壞,哥們有遠近,但小朗絕沒有因為你們是齊叔的班底就瞅你們不順眼。”錢龍馬上接茬:“他當時疏遠你們,只是因為頭狼初具規模,他需要立威,如果總跟你們這些他使喚不動,而且都喊哥的老兄弟嘻嘻哈哈,誰會真拿他當盤菜,事後他跟我說過很多次,很內疚,想要修復關係,可心已經涼了,哪那麼容易再焐熱,所以他只能拼命在大俠和中特身上找衡,給他們最好的待遇,讓他們操最少的心”
“別打岔,你聽他說完。”我白楞錢龍一眼,朝著六子示意:“六哥,你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