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吳恆肯定因為某些原因放棄了任務,而看老唐現在屈身於這家小麵館,很明顯也放棄了曾經的榮耀和地位。
“後來我們成了好幾年不聯絡的朋友,誰還沒幾個朋友呢,是不是?”吳恆拿筷子蘸著辣椒醬輕輕嘬了一口,很是享受道:“如果不是皇上受傷,我真不打算過來打擾他。”
吳恆這話我相信,如果真像他和老唐所說那樣,老唐媳婦是個醫術高超的大夫,他腿上的槍傷不會潰爛到那種程度都得不到治療,從另一方面也表露出在吳恆的心裡,錢龍或者說我們這幫兄弟的安危比他自己更重要。
“這地方距離廊f很近。”吳恆抽吸兩下鼻子道:“我意思是你們先擱老唐這兒休息一段時間,天亮以後我去趟廊f,打聽打聽這個高喜的家族到底有多大能力,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你說呢小朗子。”
我毫不猶豫的出聲:“我跟你一起。”
“拉倒吧,我本身就是個半殘廢,再帶上你個累贅,還活不活了。”吳恆輕蔑的瞟了我一眼,繼續用筷子尖蘸了一點辣椒醬,慢條斯理道:“我想過了,事情要是真像羅權說的那樣,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抓個高喜家族的高層交換,高喜已經沒了,我不信他們家族還能捨得繼續損失,等換到連城,我就跑回羊城或者鵬城,在咱自己的地盤上,頭狼保我還不是手拿把掐。”
“面來嘍,快吃快吃,等我再去炒倆小菜,咱喝點?”
正說話的時候,老唐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跑了過來。
“喝點唄,天氣涼,喝點容易睡著。”吳恆咳嗽兩聲,衝著老唐眨巴兩下眼睛:“別拿勾兌酒忽悠我們哈,我這兄弟可是見過大世面的,要喝就喝咱當初擱伊國喝趴下那幾個野軍官的老窖。”
“啊?”老唐楞了一下,接著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我和呂哲:“你要喝那玩意兒啊?”
吳恆笑著拍了拍桌面:“讓我兩個兄弟開開眼。”
“行吧,好酒我都藏在地下室,等會兒我找找去。”老唐猶豫幾秒,再次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不多會兒,幾盤小炒外加兩瓶泛黃的白酒端上桌。
兩瓶酒一看就存放了好多年,商標都已經看不清楚,酒液掛壁渾濁,擰開瓶蓋,一股子醇香味馬上撲鼻而來。
“這個點,估計也沒什麼吃飯的了,等我把門關了。”分別給我們倒上一杯酒後,老唐起身將捲簾門給拽了下來,而後又很奇怪的將兩張桌子分別拖到我和呂哲的背後,見我目光詫異,老唐憨厚的解釋:“酒勁太大,我怕待會你們喝多了摔著磕著,背後放張桌子防受傷。”
“嚐嚐吧,這酒的價值一點不比什麼八五年的拉菲差。”吳恆用拇指和食指掐起酒杯,歪脖朝老唐笑問:“這幾年你挺好的唄。”
“好,從未有過的好。”老唐小雞啄米一般狂點腦袋:“別看我現在開家麵館,不能像過去那麼風光,但真心踏實啊,再也不用像以前似的,每天都處於戰鬥狀態,神經過敏到不行,成宿成宿的失眠。”
“小兄弟你別笑,我說的是真話。”老唐端起酒杯跟我和呂哲碰了一下,接著仰脖一飲而盡,抹了抹嘴角的酒漬繼續道:“我過去,走路的時候只要背後一旦有跑步聲響起,就會渾身炸毛的往後猛回頭,這個真不是演的,凡是經歷過的人都瞭解,咋說呢,八零之後,再無江湖,是吧恆哥?”
我抿了口酒,感覺無比的酣香,忍不住又多喝了一口。
“什麼江湖不江湖,不過是一群為了生活點頭哈腰的另類年輕人,沒有人永遠年輕,但永遠有人正在年輕,所以江湖永遠年輕。”吳恆昂起腦袋,湛藍色的眼珠在燈光下爍爍發光,感慨的一笑:“多喝點小朗,這酒真是喝一瓶少一瓶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