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種人性子剛烈,我要是好言好語的勸阻他,他會覺得是在憐憫,所有事情都得等他自己琢磨透,走出牛角尖來,才會慢慢釋然。
整整一上午,李澤園都始終保持上墳的姿勢,半跪在地上流眼淚,哭的累了就趴地上嗚咽一會兒,緩過來勁兒了,就扯開嗓門繼續嚎,別的病房的人還以為我們屋裡死人了,時不時有人尖著腳尖從外面觀望。
一直捱到傍下午,眼睛已經完全哭腫了的李澤園才總算回過來神兒,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聲音沙啞的望向我:“王朗,你可以幫我嗎?”
我楞了一下,直接搖搖腦袋道:“幫不了。”
李澤園不死心的繼續說:“我想挖出來那個造槍作坊的幕後主使者,你的資訊肯定比我更靈通,只要你願意為我遞點,我就絕對可以將他們繩之以法。”
我表情認真的回答:“他哥,我真幫不了你,之前我被人欺負的就差磕頭賠罪了,我為什麼會進雞棚子你肯定知道,我進去以後,我那幫兄弟又付出多少,你多少應該也有所耳聞,我跟人家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頂塌天了,就是暗地裡搞點小動作,報復一下。”
李澤園咳嗽兩聲,吐出一口黏痰說:“我不是讓你明刀明槍的跟他幹,我意思是你只要再挖出來關於造槍作坊的資訊,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想辦法抓他個人贓並獲,王朗我不是想給你貫徹什麼思想,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個壞人,雖然也混社會,但至少沒有胡作非為,造槍作坊必須剷除,否則倒黴的還是老百姓。”
“哥,這樣吧,我不敢保證任何資訊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但只要我知道的,絕對會告訴你。”我注視他幾秒鐘後,點點腦袋說:“你剛離婚,要不先出去走走吧,這種事情根本不能急,越急越容易出亂子。”
李澤園眼眶泛紅的搖頭:“我不能安靜下來,不然我腦子裡會忍不住想玲瓏,想孩子”
他說話的時候,我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看了眼是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一下接了起來:“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粗獷的男聲:“老大,我是大龍啊,聽說你出來啦,我也正好出院,要不咱倆見個面?”
我迷惑的問:“嗯?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
大龍沒正經的放嘴炮:“操,我是誰呀,隨便掐掐指頭,這地球上的事兒沒有我不知道的。”
我皺著眉頭訓斥:“再裝逼,你就滾回緬d去,好好說話,你到底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還有誰知道?”
大龍樂呵呵的說:“嘿嘿,你的福桂姐是我姑,我問點這事兒還不手到擒來嘛,行了,甭墨跡了,給老弟甩個座標,我馬上飛奔過去,你放心,你手機號沒人知道,我嘴巴嚴著呢。”
我想了想後說:“我在江北區第二醫院,外傷科404,來的時候給我帶口吃的,隨便再弄點現金。”
從雞棚子出來以後,我就直接進了公安醫院,上次馮傑他們去看我,就給我留了一臺車和幾千塊錢現金,結果沒想到車還被白老七那個狗渣給搶走了。
大龍操著濃郁東北腔的音調給我耍了一聲賤:“no怕不倫特。”
放下手機後,我看到李澤園走神似的坐在床沿發呆。
我運了口氣坐到他旁邊說:“老李,跟你說句交心的話,你現在這麼悶著腦袋硬幹,這輩子頂多也就是混到隊長的位置,你想大公無私,想要明鏡高懸,那就得爬的更高,只有你位置足夠,無需仰仗他人的目光,才有可能大刀闊斧的幹自己想幹的。”
李澤園顫抖一下,嘴角苦澀的上揚:“我都快四十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男人四十一朵花,你的人生才剛開叉。”我摟住他肩膀道:“人家黃蓋四十歲揚名,姜子牙七十歲出山,佘太君百歲掛帥,你四十歲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