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參照物,何以居覺得此時的自己大概只有七八厘米的樣子。夢境中的何以居逃過螃蟹追擊,累的不行,隨地而坐,躲在油紙傘的陰影中發呆。
是真的發呆,眼睛的眨動都遲鈍的那種。這種狀態持續了很久,不是幾個小時,不是幾天,似乎是幾年都在這樣的發呆中渡過。夢中的他就在固定的海岸線活動,不會離開熟悉的區域,因為外面很危險。
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族人,兄弟姐妹,也有一些妖精朋友,只是不常出現。
一天又一天,夢裡的何以居有個愛好,撿貝殼,各種各樣的貝殼,他有一個自己專門收集貝殼的小山洞,裡面貝殼五顏六色,形態各異,都被他精心照顧著。
夢中的何以居幾乎沒有開口說過話,大部分的時間他都一個人,舉著傘在海邊發呆,或者撿貝殼。
何以居覺得這個愛好需要改一改,即使在夢中,也不應該如此虛度光陰,種小白菜搞起來,但夢中的他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打算,生活單調,不斷的重複著昨天。
床上,睡夢中的何以居微微皺著眉,顯然對於自己的這種生活狀態不太滿意。但夢境不受他控制,就只能這樣一直重複下去。
某一個雨天,夢中的何以居打著傘,如同往常那般去海邊散步,雨天沒有太陽,打傘不是為了防止被太陽曬傷,而是防止自己被雨滴砸痛,畢竟夢裡的他是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蝸牛。
弱小的何蝸蝸漫步在海邊,緩慢的四處張望,尋找有沒有出現什麼新的貝殼。雨簾讓視線變得有些模糊,看不清太遠的地方。
前方隱約出現了一團模糊的影子,遲鈍的反射弧讓他不知道害怕,習慣性的前進。
漸漸,他看清了前方同樣是一個擬態的妖精,一個面板很白的妖精,他略比自己大一些,大概比自己高個兩厘米的樣子。那隻大約十厘米的妖精抱膝坐在海邊,臉埋在膝蓋裡,雨水將他淋溼。
何以居緩慢而行,然後從那個溼噠噠的身影前走了過去,大概是覺得,既然不是貝殼,那就沒有必要撿了。
不過走出去幾米遠,舉著傘的何以居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返回。走到抱膝而作的十厘米糰子旁邊,微微探著小身子觀察了起來。
這是一隻活的妖精,不知道本體是什麼,但是看上去比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連把雨傘都沒有,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大概在哭吧,睡夢的何以居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夢中的想法。
然後,夢中的何蝸蝸舉著傘湊近,將傘挪了挪,擋在了抱膝而坐的糰子頭頂。
沒有雨水敲打在身上,面板很白的糰子終於抬起了頭,一張包子臉加上溼漉漉的眼神,目光轉向笑眯眯的何以居。
何以居心頭狠狠一跳,雖然糰子縮小了,稚嫩了很多,但他很輕鬆的認了出來,這是商九轅。
不過夢中的何以居並不知道,他乖乖的舉著傘,也不說話,就傻傻的笑。
坐在被雨水浸溼沙灘上的擬態商九轅回過了神,眼神變得有些兇,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比何以居高了兩厘米的身高逼的何以居微微後仰,十厘米的糰子露出一口白牙,擰著眉頭,惡狠狠的開口:“走開!”
夢中的何以居似乎反射弧更長,只是笑眯眯的沒反應。
擬態的商九轅如同警惕的刺蝟一樣,瞪了何以居一眼,向著海里跑去,然後消失不見。岸上,何以居仍舊舉著把傘站在那裡,甚至舉傘的姿勢都沒變,彷彿並沒有意識到傘下只能他自己了。
一直到十幾分鍾後,何以居才遲鈍的將傘擺正,在原地站了片刻,繼續沿著海岸線移動。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仍舊是一個雨天,出來散步的何以居再一次遇到了在岸上偷哭的商九轅,仍舊是之前的姿勢。
慢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