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附和:“呦,你說的可是那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祈福的小娘子?”
“就是那個小娘子,你也去看了是吧?也不知是誰有此等豔福,竟能娶到如此佳人,你們是沒看到那容貌身段,還如此情深,當真難得。”
“唉,這可不是豔福,是眼瞎才是,聽說那小娘子不得夫君歡心,是求菩薩保佑,能得夫君愛重呢。”
“你們都這般說,到底美成什麼樣啊?”
“感興趣可以去看看呀,那麼高的臺階,聽說一定要爬到頂,那細胳膊細腿,沒準現在還在爬著呢。”
男人們一起,興致最高的自然是這等風流雅事,袁心笑著給顧修斟酒,“世上竟還有如此不知珍惜的男人,絕色啊!這樣大冷天,也捨得人家爬臺階,要是我,疼還來不及呢。”
顧修微微皺著,有別的下屬附和:“袁大人這是想納妾了吧?你家那母老虎能同意?”
袁心家裡有隻母老虎,別說妾,連有歌姬的宴飲都要盤問半天,為這事,袁心沒少被人笑。
袁心梗著脖子,“你們懂什麼,我那是女子見的多了,一般的庸脂俗粉入不了眼,哪天真納一個,她一個女子還能打的過我不成。”
“切。”
“呵呵。”
袁心的辯解引來一陣嘲笑,誰不知道袁心大人結婚之前眠花宿柳,成婚之後時常被娘子用棍子追的滿院子跑,如今被管的死死的。
現在就剩嘴硬了。
在一片鬨鬧聲中,雙瑞跑了進來,“爺,可算找到您了,府上出了些事情,表姑娘叫您趕快回去呢。”
顧俯能有什麼事,無非又是顧新檸闖了什麼禍事,顧修淡聲:“夜裡還有公務,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旁的事情由母親決斷就行。”
雙瑞也知道自家主子心中只有朝廷大事,顧俯的事他向來不管,但這回是少夫人的事,他真的不在意嗎?
小童的前車之鑑猶在眼前,“是少夫人的事。”
“少夫人的事那是大事,”袁心搶在顧修之前發了話,聽說世子爺的娶的夫人尤其美麗,“快說。”
顧修不知道為什麼,心頭有點不太好的直覺,就聽見雙瑞附耳過來道:“爺您快去看看吧,少夫人在雲煙寺爬臺階呢。”
啪嗒一聲,手裡的杯子掉在桌上,灑了一桌子水漬。
夜色下,有人的馬跑的都比鳥更快。
從山底看向山頂,是那樣高遠,夜晚看,就像是一道天嵌直逼夜空。
顧修瞳孔染上一層鋒利的寒氣,高處那個跪伏下去的身影,渺小的像是一隻小貓。
踏著階梯一步步飛速跑上去。
夜空一片深瓦藍的黑,卷卷舒舒的雲層浮沉,像深海里的浪潮,青眉山的山尖呈波狀層層疊疊綿延。
凹陷的峽谷延宕著深沉的夜色,如無聲的野獸匍匐,峽谷的盡頭,山下的燈火如螢火伏在夜色中,細小的暖色閃閃爍爍,綿綿密密的一片,螢火浮浮沉沉。
沈星語折騰了一天沒停,額頭磕的紅腫,膝蓋處早就沒知覺了,掌心亦磨的起了一層皮,只剩一口氣在支撐,撥出來的氣雪白一團,只還剩一百級了。
阿迢一隻手舉著燈籠,一隻手一直扶著她胳膊一路陪在她身邊。
幾級的臺階處,劉衝家的這個監工如一尊雕塑,無悲無喜的看著。
現在每起來一步渾身像散了架子,彎腰起來的時候整條腿打顫,要藉助地面的力量才行。
前面披風下籠著的白色一團,顧修從下往上頭飛跑著上來,從後面看去,像是柳枝在寒風裡擺動。
“你在做什麼?”
他上前一步,扶起她撐在臺階的素手。
微弱的暖色燭火給人渡上一層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