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副官的聲音。
貝拉佐夫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絲遲疑「***的異端雜碎!」
同一時間,寒霜城邦內,三號墓園遠處,身穿漆黑外套、腰背略顯佝僂的老看守正慢慢走在從城區返回的路上。
後者只是眼神冷漠地回應著他的目光。
蒸汽核心正在全功率執行,球型容器中醞釀著驚人的澎湃動力,複雜的管道系統在機械艙的天花板上嘶嘶作響,巨大的連桿和齒輪在艙室盡頭的鋼鐵框架中緩慢運轉著。
他們在注意到老看守的身影時都會不自覺地調整腳步,與那佝僂著的陰鬱老人保持一點距離。
按鈕旁標註著一行小小的文字:二十二號流程,僅限極端情況下使用。
讓活人遠離死者的世界,前者不要有過剩的好奇,以免受其害,後者得享死後的清靜,以安心上路,這正是他的責任。
萬一是自己判斷錯了呢?
機器被汙染,正處於褻瀆狀態——這個念頭在貝拉佐夫腦海中浮現了一秒鐘,但緊接著便隨風而去。
他轉身離開了機械艙,卻沒有再前往任何艙室,而是在離開艙底走廊之後繼續保持著平靜的姿態,一路返回了自己的船長室。
「我來看看……蒸汽核心的情況。」貝拉佐夫說著,目光落在牧師手中的薰香爐上。
就好像一個躁動的靈魂,在推動著那些鋼鐵齒輪急速旋轉,推動著這艘船以極限的速度駛向文明世界的城市。
萬一船上其實真的沒有任何問題,出問題的只是自己呢?是自己遭受了重度汙染,導致認知和記憶偏差,甚至一路上都在幻聽幻視……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現在就是要葬送整整一艘船的人來為自己的神經過敏陪葬!
那些士兵中肯定還有聰明的人類——但貝拉佐夫還沒有任何辦法分辨他們,也沒有時間去挨個聯絡或甄別船上除自己和機械師之外的八十個人類了。
他在這個崗位上待了太長時間,以至於連自己都沾染上了一絲「死者」的氣質。
剛剛去遠處的街道採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此刻時間臨近黃昏,他要在換班時間之前返回自己的「陣地」
貝拉佐夫身體有些搖晃,但很快他便穩定下來,邁步朝著蒸汽核心的方向走去。
「將軍,」一名身上蹭著油汙的機械師突然從旁邊走來,伸手擋在控制桿前,「您可別碰這些,機器有時候也是很脆弱的。」
貝拉佐夫的目光略過存放檔案的格子,落在箱子底部的紅色按鈕上。
二十二號流程?
有人在向自己的思維中注入「雜質」!
更加刺耳的機械噪聲撲面而來。
伴隨著鎖釦開啟的輕響,保險箱門開啟了。
這小肉球在空氣中輕輕搖晃著,上面睜開了一隻蒼白的眼睛。
中間時不時有士兵上前與他打招呼,其中有些人帶給他模模糊糊的印象,另一些人卻根本叫不上名字。
貝拉佐夫怔了一下,緊接著便看到機械師側過身,一邊擺弄這些操縱桿一邊微微蠕動著嘴唇。
一名牧師正在閥門前搖晃薰香,他突然轉過頭,看著正走進機械艙的將軍,其胸口彆著的教會徽記似乎染上了一層油汙,讓上面的神聖符號顯得模糊不清。
機械師比任何人都瞭解這艘船的「心臟」。
「機器中邪,無法關閉或破壞。」
「將軍?」牧師好奇地投來視線,「您怎麼突然來這兒?這裡的……」
貝拉佐夫卻在這敲門聲中突然驚醒過來,他突然意識到,剛才那些想法很有可能並不符合自己的性
格······他是不會在行動最後一步突然產生遲疑的人。
他們真的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