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水閥扭鬆些,水勢漸大帶來一股後挫力,握在手裡的橡膠皮管硬的硌手,還發散著不怎麼好聞的橡膠味道,不過水的流向任主人心意指哪打哪,還能給花壇子裡那些幽深伏低做小的花花草草雨露施恩,極大的滿足了單連枝少得可憐但並非沒有的掌控欲。
“先生平時也很喜歡侍弄這些花花草草,他要是回府,見到他的寶貝們被小姐您照顧的這麼好一定會很開心。”
說起來,單連枝還沒有見過燕遷。
“燕...先生去哪裡了?”
“先生因為工作的緣故正在外地出差。”
“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鍾叔看著單連枝探詢的眼神,並非不想滿足眼前人的疑問,只是他也實在不清楚,“說不定,不過先生回來的時候會知會府裡一聲,現在還沒有通知。”
明顯的能感覺到眼前的單連枝鬆了一口氣的模樣,這位小姐的心思幾乎寫在臉上,故作淡定的硬殼脆的可憐,這在燕家不算什麼好事。
拋卻主僱身份,他算得上半個長輩,自認為有責任顧全這個小輩,有能幫的地方日後也就幫襯一把。
鍾叔把目光投向宅子裡,看著看似單純的單連枝不由得想起那位被困鎖的大小姐。
“搞什麼。”
一個男人從修剪的觀賞草坪後面鑽出來,嘴裡唸唸有詞,頭髮上還滴著水。
單連枝看著他一身的水漬,吐了吐舌頭,原本高高揚起的水管也垂頭喪氣做了壞事一樣低到不能再低,把一株盆栽裡植株培土都要泡浮了。
鍾叔連忙上去關掉水閥,從單連枝手裡接過水管,那男人走進,臉色鐵青對著鍾叔一頓抱怨,“鍾叔你是眼瞎了還是怎麼,能不能長點心,這些花花草草我瞧著比人還金貴了,我從外面回來一身菸酒味還沒洗一洗你倒是給我洗上了......”
埋怨連篇到中途截然而止,他終於看見了單連枝,先是一頓差點咬掉舌頭,隨即把話準頭對上了單連枝,“你是,我爸和那個小叄生的私生女。”
“大少爺。”鍾叔對燕之冬的直言不諱很是不贊同。
幾乎是掀面而來的鄙夷都快要把單連枝淹沒了,一霎潮退,單連枝很快平靜下來,連帶著這個他應該稱之為哥哥的男人身上無論是太花的西裝外套還是太緊的褲子,不妥帖的裝扮都不在眼中了。
這樣明晃晃刀子一樣的語言亮出了底牌就不能更過分了,所以也不會更傷心。
“是,我是單連枝。”
燕之冬手插在兩個兜裡,一會沒說話,似乎等著單連枝接下來讓他勉為其難才能接受的禮貌問候。
只是,不遂願,單連枝不像一般人那麼捧他。
燕之冬沒有等來下文。
他不可一世的姿態有些搖搖欲墜,不過依然盡力拿捏住了姿態,張口譏諷,“說真的,我不怎麼樂意見到你,看樣子你也並不把我當做你哥哥就是了,彼此彼此。”
“不過,再怎麼說,你和裡面的那位還是不同,我好心的警告你一句,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燕之冬臉上隨即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帶著一縷邪氣和不懷好意,他轉而指使鍾叔,一會他有幾個朋友來,好好迎接一番。
意有所指,說的應該就是燕秋聲,他說自己和她不同,不同指的到底是什麼,單連枝帶著這個疑問睡著了,恍惚間覺得不長不短的夢中都環繞著這個問題。
夏日熱得燥人,日長情倦總是陷於濃睡,一時半會不得清醒,周身沉重,隱隱約約間,單連枝感覺身下的床墊微陷。
露在薄毛毯外面的手臂受到一陣氣息的吹拂,中央空調吹出來的冷氣應該溫度不高才是,可是這陣風還捎帶著一絲暖意。
單連枝感到一股子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