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東西,劉向東跟梁好運一樣,也擔心半道上有人扒火車,所以開車載張保栓回五里坡,選十個男人,其中五個四十來歲的,五個二十出頭的,前者跟車走,後者隨他坐飛機過去。
人選定下來,張保栓把劉向東來到一旁。
劉向東:「你不是也想去吧?」
「哪能啊。」劉向東把公司交給張保栓,張保栓可不敢亂跑,「老村長你知道吧?能帶他一起嗎?」
劉向東當然知道老村長,這些年光在張躍民那邊就碰到好幾次,「他那麼大年紀,讓他去?」
「出了事不怪你。我跟他閨女兒子商量好了,還逼他們簽字畫押了。」張保栓壓低聲音說:「我也是沒辦法。他得了肺水腫,醫生叫他戒菸,他非說自己活夠了,瀟灑一天是一天。你帶他過去,讓他看看洪水,看看受災群眾,回來估計就老實了。」
劉向東搖頭:「不行。他那個病厲害,坐下就有可能起不來。」
張保栓:「我保證出了事不怪你。對了,剛才你挑的那些人當中,有一個就是他小兒子。讓他跟他小兒子一起。」
「你早說啊。」劉向東立即把老村長算上,然後跟張保栓各自開一輛車,一輛前往機場,一輛前往火車站。
張保栓把人送到車站,服裝廠和醫藥公司的人正往車上裝貨。張躍民等他們先裝,餘下的全留給他。
九點鐘,六節車皮滿滿當當。
站長忍不住說:「這得多少錢啊?」
段老三道:「我們三家去年一成收益。」
站長想說,一成還好。話到嘴邊,想到好運食品公司如今的規模,聽說員工宿舍就有四棟樓,頓時驚得有口難言。
段老三今她這樣,特別有成就感:「這才是一半。過幾天還得麻煩你們兩次。我們的人會提前給好運打電話,好運到時候會聯絡你。」
站長忍不住問:「需要那麼多東西?可是我今晚看新聞還好啊。」
「記者還沒過去。」張躍民道。
站長在報紙上看過梁好運的報導,知道她愛人不是一般人。但是一直沒見過。今天看到張躍民的長相,站長感慨好久,什麼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等等,她知道的詞唸叨個遍,還意猶未盡。
站長聽張躍民開口,立即撇下段老三,問他:「那邊沒記者?」
「有是有,但是裝置什麼的都該被水沖走了。他們也不一定能聯絡到電視臺的記者。」張躍民道:「你看明早的報紙吧。」
翌日清晨,站長起來就拿早報。
報紙上的照片烏漆墨黑,仔細看看,好像大壩決堤,滔天巨浪,比怒吼的黃河還瘮人。
站長久久回不過神。
張爺爺不由地想起多年前的花園口決堤。
趕梁好運和張躍民起來,老人家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張躍民看著報紙上的淚痕,頭疼不已。
「現在不是六十年前,我黨不是果黨,有什麼好哭的?」張躍民無語。
張爺爺指著報紙:「這麼多人無家可歸。」
「國家會安置。」張躍民道:「甭管多少,有一個算一個,只要活著,就不會讓他們餓死凍死。」
張爺爺吸吸鼻子,擦擦眼淚,起身回房。
張躍民忍不住翻個白眼,「放過你的工資本吧。」
張爺爺停下。
梁好運笑著說:「爺爺,別擔心,我和向東還有三哥昨天調了六車皮物資,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能到災區。」
張爺爺懵了,每個字他都能聽懂,咋合起來就聽不懂了呢。
張躍民:「我昨晚回來那麼晚,就是在車站盯著裝車。這幾天你看《新聞聯播》,絕對能在電視裡看到好運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