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賬本,怕是不能留了。
火盆中的銀碳燃起,紅彤彤的映照在丁晟發福的臉上。他把賬本一頁頁撕開,就想要丟進炭盆。
然而耳邊略過一身涼風,渾身都僵住,一動不能動了。
一名黑衣人從他手中把那幾本賬本抽了過去翻看了幾眼,再看向瞬間冷汗直流的丁晟,冷聲道:“私運兵器,私造錢幣,這可是誅九族之災,丁員外真是好大的膽子!”
黑衣人說完,手指輕點在丁晟脖頸之上,看著這人軟軟倒下,然後連同賬本和人一起夾起,消失在書房之中。
當丁晟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失蹤已久的楊秋海。看著楊秋海消瘦枯黃的臉頰,再看看房間裡其他幾位同行,他狠狠的嘆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他心知肚明,如今不管是落在誰的手裡,怕是都要被退一層皮,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還是個未知之數。
恆昱祺帶著一干衙役聲勢浩大的在山上吵吵嚷嚷,東挖西撅,吸引了不少目光。但是在另一邊,幾百兵將身披白色披風,在雪色掩映之下疾行進山。
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溫度更加寒冷。
突然,一束煙火在遠處的山坳中竄了出來,爆出萬千金星。
在此同時,幾名衙役突然暴起,手中朴刀砍向正看向煙火的恆昱祺。
“來得好!”恆昱祺手腕翻轉,一把煙雨扇轉出幻影,直接盪開那幾把朴刀,敲在衙役手腕之上。
那幾名衙役沒想到這看似紈絝的縣令大人居然武功高強,一擊不中連忙後退,想要衝進山裡。
唐九手中靜夜出竅,寒光下湛出幾蓬血光,幾名衙役哀嚎著撲倒在地,隨即被人點了穴,昏迷過去。
這一幕不過瞬息,把周圍其他衙役給震驚了,一臉痴呆的看著他們的縣令唐大人。
“鍾鉞,你在此等候,小九,跟本大人走!”說完,恆昱祺腳尖點地,奔向煙火之地,幾個跳躍就不見了人影。
衙役中走出一人,手中令牌展開,沉聲道:“奉唐大人之令,所有人在此等候,若有違抗,殺無赦!”
於是衙役們再一次驚呆了,盯著眼前平時跟他們搶飯都搶不過的同僚,覺得自己在發夢。
可是這同僚的氣勢,已然令人無法直視了。
待恆昱祺趕到的時候,領兵的凍秋雨凍將軍已經和山中那群人成對峙狀態,山坳裡多處起火,幾名被救出的勞役被團團護在一棵樹下,瑟瑟發抖。
“大人。”見恆昱祺到來,一人快步走到他身邊,捧出一隻木匣,“部分賬冊,屬下失責,未能全部帶出。”
恆昱祺微微頷首,看向被一群勁裝男子護在中心的那名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從懷中掏出一枚鑲金蟠龍玉佩,朗聲道:“皇上口諭,無論死活,統統帶走!”
“唐煜,你究竟是何人!”黑衣老者聲音尖銳嘶啞,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打了個如此的措手不及,甚至都沒有能夠察覺這幾百兵將是何時進的山!
不,其實原本就有苗頭的,自從這唐煜來到平陽縣,各種突發事件層出不窮,可是他都以為是那重之瀾在背後作妖,誰知道……
“本官不過就是皇上身邊一名忠心之人而已,聽閣下口音,似乎是從宮中出來的?”恆昱祺看似悠閒的搖著扇子,但是目光卻犀利的盯住對方的一舉一動。
那老者哈哈大笑幾聲,道:“那小皇帝倒是養了幾條忠犬,可是又能如何?這皇位他是做不了幾天的,不如乖乖讓出來,省的受更多苦楚!”
“讓出來?難不成讓給你做?可是你能生出兒子嗎?”恆昱祺的目光往他下三路看去,露出不屑冷笑,“皇上在那位置上一天,本大人便忠心一天,只是你……怕是就要栽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