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氛圍終於鬆快了一些。
“瑜兒可曾恨過朕?”夜宿皇后宮內,皇后親自服侍恆昱崢寬衣洗沐。
“皇上玩笑了。”皇后低垂著頭,十多年後宮生活並未讓她顯出老態,而是讓這個女人更加成熟美麗,“臣妾自從嫁過來,就知曉自己要做什麼,能做什麼。皇上待臣妾不薄,又將晟兒送到臣妾身邊撫養。臣妾所求不過就是一方屬於自己的地方,皇上已經滿足了臣妾。”
“那你……就不想去外面走走?去看看外面的大耀是什麼樣的?”恆昱崢看向他的皇后,目光平靜。
“外面並不屬於臣妾,臣妾若是離了這偌大宮堂,怕是連活都活不下來。臣妾能做的,也不過就是在這後宮之中,替皇上分擔一些責任罷了。而且臣妾自小就學習這些,若是沒了用武之地,臣妾不知該會多麼惶恐。”皇后聲音柔軟,溫溫淡淡,如同凝神香一樣令人舒適。
“與瑜兒相比,朕倒是自私了。”恆昱崢從水中站起身,擦淨身上水漬,套上輕薄中衣,坐到堂中的椅子上。
“皇上,誰不是自私的呢?皇上的自私是心懷天下,為了這大耀,連自己所愛都不能……臣妾的自私,是坐穩這個位置,給臣妾家中帶來好處。若是這人真的能做到不自私,怕是早就被周圍虎狼吞食掉了。”皇后從一旁的冰盆中取出一壺酸梅茶湯,倒了一碗端過去,笑道:“皇上如今多慮,怕是朝中有了震盪。臣妾實在是沒有什麼更好的建議,皇上,喝口這冰鎮的酸梅茶湯潤潤喉,若真的是十分麻煩,不如去元大人那裡商討一下。”
恆昱崢低聲笑起來,笑了半天喝掉了酸梅茶湯,“旁人都是希望朕能不走,瑜兒卻希望朕趕緊走。”
“那是因為旁人的私心與臣妾的私心不一樣,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所想,而皇上心中所想,與臣妾的位置能否做的牢固也息息相關呢。”皇后柔柔一笑,輕輕的坐到一旁。
“朕,真的是委屈你了。”恆昱崢看向嫁給他十多年的皇后,他還依稀記得,皇后剛剛嫁過來的時候是那副稚嫩柔弱,卻有著倔強目光的小女孩,如今他們都老了。
皇后靜默了一刻,笑著搖搖頭道:“臣妾不覺得委屈,臣妾想要的,皇上都已經給了。”除了情愛,恆昱崢什麼都可以給她,她比誰都清楚。而且她當年自從知道自己要嫁入皇家,便已經知道,情愛與她無關了。
重濤做了個噩夢,被叫醒時渾身都是冷汗,臉色也十分難看。
恆昱祺握住他冰冷的手,有些焦急,“瀾瀾,你夢到了什麼嚇成這幅樣子?”
重濤回想著夢裡的情景,荒誕的讓他心悸,“我,我夢見你娶了一名女子,然後把我殺了。”
恆昱祺被嚇了一跳,沉下臉來怒道:“難道我在瀾瀾心中,竟然如此不堪?”
“只是一個夢,你吼什麼?”重濤斜了他一眼,去找布巾擦汗。他們一路疾馳,幾乎都為能好好休息。他身上原本就帶傷,雖然冰玉丸是好東西,可是也只能解決傷口癒合,卻無法修復體內沉積的病根,所以這一路無比辛苦,做噩夢也是有情可原的。
恆昱祺抽出懷中手巾給他擦汗,又開啟車窗通風,臉色仍舊十分難看,“我吼什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夢見的都是與你雙宿雙飛,你卻夢見我把你,把你……豈有此理!”
重濤噴笑,自顧自笑了一會兒,又道:“你知道夢都是反的嗎?”
恆昱祺聽完了更怒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想要離開我?想都不要想!還有半月就要入京了,哼,進了京你就是我的人了!”
重濤安撫的摸了摸他的臉,又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唇角,輕聲道:“我發現,離京城越近,你的心情就越不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是……你覺得京中會發生什麼事?”
恆昱祺心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