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繼續喝茶,只是,莫名地,牛繼宗這位在戰場之上斬將無算的男人第一次從這個進士之身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作為文官武將結合體的男人,被稱為毒狼的勳貴掌權者之一的冷酷和狠辣。
在片刻之後,或許是安慰自己,或許是安慰牛繼宗,賈敬才喃喃自語:“我那侄兒在他老爹走的時候已經將他老爹傳給他的東西學了一個七七八八,雖然說沒有達到我手下那幾個京營莽夫的境界,但是,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軍隊能夠留住的。”
但是,越是說,賈敬越是沒底。
“呵呵!”拿起一旁準備好的酒杯,從上好的酒壺之中倒出了酒水之後,一口將那灼心的酒液倒入咽喉,在感受著九邊所獨有的燒刀子的滋味之後,牛繼宗在一陣齜牙咧嘴之中吐出了體內的廢氣,將自己手中的酒杯鑲嵌在了桌上,“這一頓揍,我們是逃不掉了。”
在搖搖晃晃之中,牛繼宗提溜著酒瓶起身,一邊將酒水倒入自己的喉嚨,任由酒氣衝擊自己的心神的同時,一邊樂呵呵地看著眼前這個沒有半點之前淡定樣子的賈敬。
“只是,敬哥兒,我問你,這一次,我們勳貴會有多少實力儲存下來?”
“不知。”
“那麼,茜香國能拿下來嗎?”
“不知。”
“勳貴所持之私兵招募權還在嗎?”
“不知!”
……
“什麼都不知道,要你何用!”牛繼宗滿臉怒容,朝著賈敬噴了噴口水,在賈敬皺眉之下,這個男人踉蹌了幾步,就硬生生撞在了一根柱子之上。
“連你都要欺負我嗎?”在醉意的遮掩之下,牛繼宗一巴掌拍在了柱子之上,在感到手掌升騰的情況下,他又打著圈看了一眼賈敬,便轉身朝著寧國府外走去。
只是,就在剛才牛繼宗轉身的瞬間,那掩藏在醉意之下,實際是清醒的眼睛已經跟賈敬完成了交流。
那位曾經將勳貴勢力發展視為己任的兵部尚書在剛才就已經變回了之前那只是為了家族的存續而奮力拼搏的一等伯。
賈敬的計劃,他,牛繼宗,在這個時候才真正意義上地同意了——以其他家族的滅亡來換取他們幾個家族的延續,對於一個家族的執掌者來說,很賺,賺得盆滿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