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說笑而已。”
賈赦看著眼前這個冷汗直冒的傢伙,也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沒有再去跟牛繼宗談論所謂殺死太上皇的事儀,而是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剛剛跟迎春所下的那盤棋,那盤自己才剛剛將大龍喚起,便因為自己女兒的斬龍之術不得不暫時俯首的大旗。
“那就好,那就好。”
“恩侯,下一次別這麼嚇人了,我還算好的,換成膽小的,估計已經跪在地上求你不要殺他了。”
牛繼宗擦了擦自己的冷汗,也不知道該說眼前這個傢伙什麼好。但是,牛繼宗並沒有將賈赦口中所言的說笑當成說笑。
牛繼宗可是聽出來了,賈赦是認真的——他真的想要殺死太上皇。剛才的殺意和殺氣絕對不會是假的。
牛繼宗敢打包票。
只是,牛繼宗不敢在這個時候質問賈赦,更不敢去反駁賈赦的話語。
因為這裡不是他牛繼宗的一等伯府,而是賈赦的榮國公府,是賈赦軍氣浸染最為深重的地方。
在這裡,就算是太上皇和當今陛下親臨,說不定都壓不住這個老紈絝的軍氣,更何況,他,牛繼宗才不過一個可憐的小小戰將!
牛繼宗拿起了自己身旁的茶水,一飲而盡後,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茶壺,牛飲起來。
待到他身上那份尷尬消散得差不多,他才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個半隻腳架在椅子之上,斜倚著如打盹的老虎的賈赦,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恩侯,我問你,那些牛鬼蛇神怎麼辦,在太上皇身子骨出了問題的情況下。”
知道這些日子的磨礪之下京營的戰力已經有所恢復的牛繼宗,一時間就猜到那些智珠在握,老神在在的文官漠視那些牛鬼蛇神的到來的原因。
“我們總不能夠將我們好不容易重新恢復過來的京營也送入那血肉絞盤之中,得不償失啊!”
牛繼宗拍桌子,向著賈赦宣告著自己的堅定之心。但是,牛繼宗得到的從來不是賈赦肯定的眼神,而是滿是戲謔的眼神。
牛繼宗訕訕笑了笑:“那啥,我們總不能夠讓敬哥當一個光桿將軍啊。”
“文官不是不怕鬼神,到時候讓他們上就是了。”
賈赦聞了聞茶水的香氣,不管茶水還散發著熱氣,徑直將茶水倒入了自己的口中,滿不在意。
牛繼宗在聽到賈赦說此話之時,翻了一個白眼,擺了擺手,示意拒絕賈赦所提的餿主意。而且,一邊擺手,牛繼宗還一邊嘀咕:“到時候,我們武將又不知道要被那些文官埋汰到什麼地方去。”
在見到牛繼宗拒絕了自己的想法,賈赦也就沒有了跟這個傢伙交流的慾望,直接倒回了自己的椅子之上,叼著自己的煙槍,開始了每日的吞雲吐霧。
而牛繼宗看了看已經沒有了說話興致的賈赦,也是搖了搖頭,在確認無法從賈赦口中再得到什麼之後,牛繼宗就起身,拱手,作揖,徑自離開了。
……
半晌,還是同一個地方,賈赦換了一個姿勢躺著迎接了賈氏的族長,賈敬。
賈敬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若有所思,他緩緩走到牛繼宗剛才所坐的位置,輕輕坐下,雙手摩挲著牛繼宗剛剛把玩過的茶杯,彷彿能從中感受到牛繼宗的氣息和思緒。他仔細揣度著牛繼宗的心思,試圖理解這位兵部大佬的意圖和想法。
“你覺得他會告密嗎?”賈敬抬起頭,目光轉向自家弟弟賈赦,卻發現賈赦一副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模樣。他忍不住微微皺眉,但隨即又迅速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一絲調侃之意。
“如果是聰明的傢伙,就不會去說,畢竟,就連他都說不清楚這個訊息的由來。”賈赦嘴角上揚,流露出一種對如今朝堂在文官掌控之下武官可悲地位的憐憫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