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今將自己的注意力投放在與那幾位閣老交鋒的時候,本來還是彎著腰的親王們才從之前那近乎諂媚的狀態之中恢復到了他們往日的狀態之中。
只是,相對於平日裡的懶散,那一雙雙淡漠的眼神之中或是猙獰,或是瘋狂,或是嫉妒,或是桀驁,或是苦澀,但是,毫無疑問,當今剛剛那示威般的動作將這幾個無形之中掌控了小半個王族的力量和權力的男人們喚醒了。
他們以為沉迷於享樂會令當今忘掉他們的存在,但是,沒有想到當今就根本沒有把他們當成兄弟。
一個面相溫和的男人此刻的面容之上卻有一點頹廢,從桌上將一杯酒倒入酒杯之中,一口飲盡,在酒氣衝臉,臉上泛起一陣紅暈之後,這位王爺才打了一個酒嗝:“兄弟?就連忠順都沒有放在眼中的你,又怎麼可能會把我們當成兄弟?”
另外一個瘦削,眼眸之中卻滿是剛毅的男人也只是盤膝坐下,將自己手中特製的鐵球捏成了一團:“本來就已經不再是了,又何必奢求?”
“是啊,在那一日大哥死了之後,我們就不再是兄弟了。”目眥盡裂之下,面容之中盡是扭曲的魁梧男子默默地靠在柱子之上,淡漠地笑著這些兄弟。
“忠順,你不說一句話嗎?”聲音有一些輕佻,從懷裡將一個侍女的手帕取出來放在自己的鼻子之上聞了聞,臉上露出一絲迷醉神色的王爺看了看渾身冒冷汗,即便是現在都沒有準備起身的忠順親王,笑了笑。
忠順親王則是像是被這個男人的聲音給叫醒了一樣,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腦袋,看著在場的所有哥哥弟弟,眼神之中帶著半分冷漠,半分憐憫。
“天家無親情,這一點我們早就應該看清楚,只是大哥帶著我們做了十幾年的夢而已。”
是的,當今幾句寒暄之語,令這幾位親王身上有一股冷汗冒出。但是,那份冷汗之後卻滿是算計和偽裝。
能夠在當今和太上皇聯手絞殺之下還能夠存活到如今還沒有被捲入他們二者交鋒之中的王爺真的傻嗎?
他們看的比誰都清楚,所以,他們混得比誰都厲害。皇帝想要知道他們宅邸的事情,那就讓他知道。
更何況,皇帝的那些探子都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什麼能夠讓他們知道,什麼不能夠讓這些探子發現的手段,這些本來就是跟當今勾心鬥角了這麼多年的王爺又怎麼會沒有?
因此,哪怕皇帝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可以說是將他們府邸之中所潛藏的一些事情用較為隱晦的語言說了出來,他們也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那些都不是重罪,是大家故意留在外面給當今威脅他們的把柄。
畢竟,他們也知道,正像當今之前所言,如果他們觸犯了宗法,大宗正會出面教訓他們這些親王。但是,只要是知道大宗正存在的人,都知道大宗正手中那根打王鞭打的可從來不只是親王、郡王、皇子。
諸位親王互相使眼色之後,才緩緩地恢復了往日的和睦,樂呵呵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繼續宴飲。
酒過三巡,皇帝微醺之中,拜別了幾位閣老之後,才志得意滿地緩步回到了臺上。
不過,在下一刻,他就皺起了眉頭。
他就感覺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麼。但是,當今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夠想起什麼,甚至因為酒水的攝入,當今覺得自己往日那清醒的意識都有一些迷茫了。
不過,當今相信自己的感知。
在回到自己的位置之上,在皇后的注視之下,皇帝就已經催動自己的功力,幾乎是在三個呼吸之間就將自己體內的酒水盡數化作了酒氣散去。那雙因為醉醺醺而變得有一些溫柔的眼睛再一次變得危險和冰冷。
當今抬起自己的腦袋,在皇后的掩護之下,他飛快地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