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感覺臉上有液體劃過,他伸手觸碰,恍然一瞬,天地初開之時,神靈存活於世,可他從未哭過。
如今回頭再看,苦難讓他揪心,那是上天賜予他的憐憫之心,戰爭讓他疲憊,那是上天賜予他的血肉之軀,寧願奉獻自己的神魂也要救生靈於水火,那是責任,是信仰。
這些東西非常平等,他公平的給了每一個人。
包括凌御。
沒什麼特殊。
唯獨這一滴眼淚,是完全屬於凌御,別人不曾擁有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哭聲慢慢消失,凌月依然安靜的站在那裡,門開了,凌御從裡面走出來,低頭,看見凌月在門口等自己,他扯了扯嘴唇,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
「不哭了哦,乖,」凌月揚起笑臉,「咱們再去商場一趟吧,我看見那個店裡有一件非常好看的花襯衣,我感覺特別適合你這種花美男。」
凌御聲音帶著嘶啞,又悶悶的,他說,「什麼?」
凌月伸手摸摸凌御的臉,一片冰涼,「我想說點什麼轉移一下你的注意力,你沒聽。」
凌御微微偏頭,「我聽了,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聽。」
凌月笑著說,「真的嗎?那你親我一下。」
凌御沒再炸毛,他看著凌月,眼神虔誠的像是在拜菩薩,吻沒有落到唇上,而是落到了額頭上。
凌月疑惑:「哎?」
「光天化日,」凌御抿唇,「不害臊。」
凌月點頭,「也是,那晚上再親。」
凌御臉上浮出兩朵紅暈,「隨你。」
看著對方期待又怕被自己發現的彆扭樣子,凌月忍不住笑起來,開懷大笑,去尋荒時,只覺得凌御的性格非常難以琢磨,他不懂為什麼這個魔尊的性格瞬息萬變,有時候對他好得不得了,有時候又會說出本尊不想見到你這種絕情的話。
那會兒他不懂,銀還靠近他時凌御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生氣,說實話,現在也不是太懂,但是他又恍惚有些明白,是因為在乎,更是想成為那個唯一。
他理解了凌御所說的怨,也明白了為什麼長老要讓他在凌御生氣時去哄對方。
好像很多人都知道凌御喜歡自己,只有自己不知道。
他突然想到一句詩,一句非常適合凌御的詩。
即許一人以偏愛,願盡餘生以慷慨。
凌御所有的愛,都給了自己。
「你笑什麼?」凌御紅著臉問,氣勢大打折扣。
「嗯,我想問問,你還生氣嗎?」
凌御輕哼,「我沒生氣。」
「你騙人,就是因為我沒給你買奶茶,所以你生氣了,你不理我,你還說那種自暴自棄的話來氣我,」凌月振振有詞,「這件事剛才才發生,我記得清清楚楚。」
凌御被說中了心思,不過,二人表明了心意,被說中也覺得沒什麼了,凌御走過去,拿起櫃子上的奶茶喝了一大口,和他想像中的一樣甜。
陽光從落地窗進來,見到了一屋子的粉紅泡泡,似乎是沒見過,他駐足停留,不願離開,尤其注視著凌御臉上的紅暈,看得新奇,便往凌御那邊挪動了一些。
而這一幕落在凌月眼裡,便是光從此有了形狀。
以前,從未在意過陽光。
他突然覺得很開心,前所未有的開心,心臟砰砰砰的跳動,好像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凌御,就像凌御曾經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當愛意有了迴音,是一首遊蕩在心田的二重奏,如同流水,時而氣勢洶洶,時而平緩和煦,匯聚成眼眸中無法平靜的波瀾。
兩個人還是沒有回去買那件花襯衣,凌月也只是說著玩玩,雖然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