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覺的從嘴裡蹦出一句,“見鬼了?”
薛五喃喃自語,“可不就是見鬼了。”
他深呼吸,懷疑是自己眼花了,“你說人死了,還能活嗎?”
陳導,“……”
話題扯的太離譜,他的腦子一時半會都沒有轉過來彎。
大腿傳來痛意,薛五扭曲著臉把菸頭摁滅,顧不上報廢的褲子了。
“幾年前就死了的人,能在大街上轉悠嗎?”
“不能吧。”陳導的嘴角抽搐,完了還小心翼翼問上一句,“你覺得呢?”
薛五破口大罵,眼眶還是瞪著,“我他媽也那麼覺得。”
所以他剛才瞥到的是什麼?
他突然開啟車門,揣著驚恐的心情穿過馬路,抖著手伸進口袋,摸出手機打電話,舌頭都打結了。
“喂,喂,阿正,我……我好像看到鬼……不是……看到她了……”
電話那頭死寂了許久,傳來椅子倒地聲。
☆、第4章 金蟬脫殼
c市機場
流動的人群裡,身姿頎長挺拔的男人邁步向前,黑衣黑褲,滲透到骨子裡的冷漠高貴,夾著成熟穩重的魅力,與周遭的喧囂浮躁格格不入。
他沒帶任何行李,孤身一人,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遮住鏡片後深不見底的眼眸,兩片唇抿成一條凌厲的直線,面部輪廓稜角分明,那身攝人心魄的強大氣場引來多人駐足側目。
男人抬起一隻手,露出黑色袖口下的腕錶,也就在這一刻,才會顯出那麼一絲異樣的急切。
機場出口,幾個黑衣人立在那裡,肅然等候。
在男人的身影出現時,他們立刻彎腰,整齊喊道,“先生。”
秦正淡淡的昂首。
幾個黑衣人簇擁上去。
為首的青年額角有道猙獰的疤痕,翻著肉粉色,利器導致,一身黑衣下,身材壯碩,肌|肉噴張,他躬身開啟車門,退到一旁。
秦正低頭坐進車裡。
他應是剛從一場會議上離開,眉宇之間有幾分倦意,更多的是扭曲的驚喜。
一團白霧自修長的指間嫋嫋騰起,秦正吸了口煙,閉目養神,心臟卻劇烈的跳動著,不再是如一潭死水,波瀾不起,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在沸騰,叫囂,瘋狂,從接到薛五那通電話開始。
兩年了。
那個女人死後沒多久,有一次他起過疑心,但是他能碰的除了白紙黑字的檢驗鑑定報告,就只有一盒骨灰,無從考察,連開啟看一眼都不容易,怕一不留神,被風吹散。
“原來你還活著……”
秦正的唇間緩緩地滲出幾個字,泛著晦暗不明的意味。
他又宛如慶幸般,呢喃的重複一遍,“你還活著……”
車裡的空調溫度適中,秦正卻彷彿置身火海,熊熊燃燒的烈火吞噬了他冰凍兩年的血液和四肢,每一個毛孔都灼熱起來。
很好,唐依依,你沒讓我失望。
那麼,你會用什麼方式來迎接我?
雙眸撐開,秦正口鼻噴煙,他側頭掃過極速倒退的夜景,太陽穴一鼓一鼓的,漲疼的厲害。
恍惚間,有雙手覆上來,按在兩側,力道不輕不重。
那隻手柔軟,指腹是光滑的,微涼。
“秦大哥,我喜歡你。”
說話的女孩臉上帶著稚嫩與羞澀,聲音細細的,十七八歲,天真燦爛的年紀,擁有夢,憧憬未來。
“喜歡我?唐依依,你別忘了自己什麼身份。”
太陽穴猛地一跳,疼痛鋪天蓋地般襲來,秦正合上眼眸,任由指間的雪茄演著獨角戲,獨自慢慢的燃燒,燃盡,化作一撮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