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湘雙手一個挽花拈著鼓錘輕輕抬起,鼓錘尾部的紅綢隨著春風柳絮一同飛舞,她驟然轉身,裙角飛揚,鼓聲緩緩被敲響。
從舒緩到急切到更急,鼓聲切切錯錯如急雨,就連濕潤的水汽都彷彿迎面撲來,就連嬴曜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水綠色的裙浪翻絞,更像是波紋蕩漾的湖面,鼓錘尾部的紅綢與她的裙面時近時離,像是落花與湖面相接,又像是蝴蝶掠過青池,步步行來皆是春花春景。
雨聲越來越大,水面也的波紋也越來越大,直到她空翻高抬腿之後,湖面的波浪已然翻天。
太美了。
翻動的湖面中閃閃發光,那正是她腰鼓上的翠玉輝映而來的。
然而,她的目光卻比那些都更為耀眼,只要看著她的眼眸就好像闖進月夜下的海洋,月光與漁火誘惑著疲憊的行者。
孟湘卻主動切斷了與觀眾的眼神聯絡,猛地扭轉身子,鼓聲也漸漸舒緩,好像雨小了,一切回到平靜時。
「噠……噠……」
唯有葉片上留下的還沒有被初陽蒸發乾的雨珠一顆顆滴落,葉片掩映下,有美人回頭淺淺笑了笑。
這正是:落花浮水面,碎玉落湖心,回眸一笑處,千嬌百媚生。
「果然是絕色……果然絕技……唔——」嬴曜剛說完就突然呼痛一聲。
「殿下!」一聲聲急切地呼喚。
嬴曜搖搖手,「沒事。」卻趁人不注意回頭狠狠瞪了假扮護衛的嬴景一眼。
見嬴景不理他,他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便笑眯眯地道:「孟九娘至今還沒有什麼雅號吧?我今日倒想賜一個呢。」
「好!這主意好!」蔡瓊擦了擦嘴,連忙拍手叫好,「若是得殿下賜號,九娘在京中一定會更加出色的。」
孟湘撩了撩眼皮,淺淺一笑。
李茹茹卻在一旁快要將帕子咬爛了。
「衙內,我……」她急切地跨前一步,卻沒得到別人一眼。
「我這裡也有詩要贈九娘。」蔡瓊樂顛顛地從席間拋下,站在池子一邊朝孟湘招手。
「九娘你還不快快謝恩,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殿下和衙內都從未這樣青睞一個舞伎呢!」孫九旋腳下磨蹭著,恨不得自己替孟湘謝了恩,再說幾句軟和話,有這些人在京裡提點,將來定會步步高昇的。
然而,即便他這裡急的要死,孟湘卻不緊不慢地從石臺上走下,在離得稍遠的地方行禮。
「離近些!離近些!」孫九旋活像個拉皮條的,一看就知道已然將南金棠的囑託丟進爪哇國了。
孟湘無奈地靠近兩步,蔡瓊伸手就要去抓她,孟湘卻笑著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他,一臉的慈愛。
蔡瓊爪子一麻,心裡頓時就膩歪了——
比他高的女人真討人厭。
孟湘看了看這位小衙內,暗地裡咋舌——這個少年倒是因為家世,在還沒有真正搞懂女人的時候就玩弄過不少女人了。
「咳咳——」嬴曜被逼地在座位上歪歪扭扭地咳嗽了幾聲。
「九娘,你的舞姿令人神暈目眩,狀萬物而誘人心,也唯有『神誘』二字可配了。」
這稱號可真夠令人尷尬的。
蔡瓊便也忍不住道:「配得,配得!」
然而,輪到他則抓耳撓腮也想不到一句配得上的詩號。
嬴曜回頭,似笑非笑地盯著嬴景。
嬴景伸手抬了抬帶在臉上的面具,輕聲道:「一顰傾國色,一舞動人腸……」
嬴曜隨即心有靈犀,開口道:「既然蔡瓊你想不到,我這裡倒是有一句適合的,那是我曾在九弟的詩作中看到的——」
他整個人窩在座位裡,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