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一個老婆子哪裡會知道啊,只依稀聽村頭有說古的人講著當今聖上好聲色歌舞,皇子眾多,可……」文寡婦壓低了聲音,「皇城根下的事情,咱們哪裡清楚,只是聽說這龍子們爭的厲害,文松的先生還道天下有可能大亂啊。」
「這就是了。」孟湘語氣輕鬆,彷彿文寡婦說的話她早就知道了,還比她知道的更多,「你家大郎雖然有天命在身,可是如今龍氣肆意,又哪裡是升斗小民可以逞威風的時候,而且,大郎天性質樸,怕以後進入官場就……唉——」孟湘又裝模作樣的長籲短嘆。
「那……這些夠不夠?雖然沒有金和銀,但有銅錢和紅的壓一壓也是好的,你看有沒有什麼化解之法?」
孟扶蘇「噗」了一聲,又連忙忍住笑聲,他一向離經叛道,哪裡會信這些神棍們的算命看相之說,而且,人天生本性又哪裡是這般施法就能夠解決的,雖然他這樣想,卻又有些好奇自己娘會如何辦?
「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
「自有貴人來相助,你……」後面的聲音越發低了,孟扶蘇根本一點都聽不見,他卻越發好奇了,還有自家那個懦弱娘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居然還會給人算命了。
好像問題終於得到解決了,文寡婦聲音都帶著喜氣,不斷感謝著孟湘,兩人又隨意嘮了幾句,他發覺沒什麼意思,便也沒有聽,只是盯著窗紙上的破窟窿想著什麼。
不大一會兒,孟湘便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匹紅布。
「醒來了?」孟湘笑眯眯地問。
孟扶蘇看著她那雙嫵媚至極的眼睛,笑起來後微微上挑的樣子就更媚了,心下不禁暗嘆一聲以後這張臉不知道要招來多少禍事呢。
「你娘我長的不錯吧?」
孟扶蘇撇過臉去,明顯的嫌棄,卻冷不防被敲了一下腦殼。
「喂,要記得誇自己娘知不知道,要不然就是不孝。」她笑著又敲了他一下。
他真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便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學會算命的?」
「嗯……大概是在睡著了時候吧,桃花神母託夢……」
她還沒有忽悠完,孟扶蘇便瞪著那雙比黑曜石還要黑亮的眸子,看樣子有些生氣。
孟湘將手指抵在下巴處,微微一笑,「我的兒子還是很聰明的嘛,看出來了?」
「我才不是傻子。」
她一歪頭,「我倒覺得這說明你是一個不信命的人,這很好啊,我的大郎以後一定會有大出息的。」
他孃的目光滿是信任,好像即便現在住在破屋子裡,甚至穿的衣物也難以蔽體,可她就是毫無理由的相信他將來會有一番大作為。
他只覺得臉頰都快要燒起來了。
「所以,你想要做什麼呢?無論想做什麼娘都不會阻止的喲。」孟湘趴在炕上,認真地看著他,語氣甜美的像是蜜糖,誘哄他說出自己一直以來埋藏在心底的話。
「因為我相信孟扶蘇是一個會提前計劃好自己一生的人,他不會滿足現在的生活的,而確實他也值得更好的。」
她的話就像就像在他牢固如河堤的心房上鑽了一個小孔,藏在心裡很久的心事終於忍不住從那個小孔中流淌了出來。
他仰起頭,因為長期缺乏營養的頭髮略微有些發黃,卻在夕陽餘暉裡像是流淌的金子一般,就如同他這個人,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他的臉上一片坦然,像一個成年人一樣與孟湘平等對視著,鄭重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孟扶蘇仔細搜尋著她每一絲神態變化,而出乎他意料的,面對如此大膽狂妄的痴語她卻只是微笑,彷彿她相信他終歸會達成所願一樣。
他眸光波動的厲害,就像原本死水一灘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