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歡喜看著緊閉著雙眼唯有胸口微微起伏的老爹,又是抹了一把淚兒,“大哥,你上隊裡喊輛馬車,咱們上醫院。”
關大娘呵斥道,“去啥去,人家田大夫已經給你爹治了。”說著,她瞟了眼裝死的老伴,扯過老姑娘,“別動你爹,先坐下。”
“老大家的,還懂不懂規矩?快去倒杯水。”
劉春花撇了撇嘴,“娘你是不是該說說咋整?正好孩子他姑在,喊上老四唄。總不能老讓我一個人伺候公公。”
聞言,關大娘的眼刀子已經瞄向關老二,“你媳婦呢?三天兩頭的人不舒坦乾脆回孃家養得了。”
耷拉著腦袋的關老二抬頭瞟了眼炕上的老爹,“娘,你和我爹有四個兒子,不能總讓我們兩家輪流……”
關大娘不等他說完,大嚎一聲,伸手就拍著自己的腿。
關歡喜見狀,嚇得她連忙抱住她老孃高高舉起的胳膊,“娘,你先聽我說。二哥你快去喊老四。”
說著,她乾脆拽起老孃,順帶著一手抓起炕上的包裹,推著老孃進裡屋,“娘啊,你千萬別上火,我哥他們幾個會安排好的。”
關大娘真想撒潑嗎?兒子真要孝順,真要聽她的,她又何必鬧。可幾個娶了媳婦忘了孃的完犢子居然伺候老頭子?
想得美!
今天是老頭子,明天輪到她呢?“閨女啊,娘想你三哥了,孃的三兒啊,你一不在家娘都快被幾個喪良心的逼死了。”
“娘。”關歡喜趕緊將包裹放在她腿上,“你瞅,我三哥老惦記著你呢。你快開啟瞅瞅,我三哥怕你冷都早早給你寄東西了。”
關大娘一手推開,“我不要東西,我要人。你給你三哥稍信,他再不回來,娘就吊死在屯西口老樹上。”
不哭就好~關歡喜鬆了口氣,“我三哥還得上班,他就是想回來都回不來啊。娘,就是我三哥回來,他和我爹……”
關歡喜將包裹拆開,抖了抖毛衣毛褲和棉靴。現在明白了沒?三哥一家子是寄啥都不會寄給我爹的。
關大娘眼神閃了閃。
“娘,你跟我說實話,我爹他是不是幹了啥讓三哥恨上他?早前我還尋思著離得遠了,有啥事也會慢慢放下,可眼下咋瞅咋不對勁兒。”
關大娘看著眼巴巴盯著自己的老姑娘,她挪開了視線。
“我三哥這個人我還是知道的。就我爹偏心眼兒又不是一天兩天,不會連倆個孩子都不搭理他爺,他都不管。”
哪是爺都不管,她的三兒現在是連親孃都不管了。關大娘失神地看著炕上明顯是孫女準備的包裹。
要是她的三兒寄給她的,不會單單就毛衣毛褲,他一貫做事周全,人沒在身邊,也會寄些吃的給她。
棉靴?
歇歇了。
死丫頭就是提醒她這個當奶的,可以歇了心思。毛衣毛褲是啥意思?就是隻能穿在裡頭,出不了門。
死丫頭這是告訴她這個當奶的,他們給不了她面子,只能給裡子。是了,那人還是不認她是三兒的親孃。
“一年了,我三哥就沒寫封信給我爹,你說有啥天大的仇?剛分家那會兒不是好好的嘛,咋親爺倆越來越遠?”
關大娘眼神複雜地瞟了眼老姑娘,嘆了口氣,脫了鞋,她挪到炕頭,扯下被子蓋在身上失神地看著窗外。
關歡喜見狀皺了皺眉。
失望嗎?
肯定有的。
她總覺得能讓她三哥都狠了心,肯定有天大的秘密。可到底是啥呢?絕對不是她爹孃說的平安受傷那件事。
明明她三哥分家搬到山腳下那會兒就是有所冷心,可老院出了啥事,她三哥還是會很熱心過來搭把手。
到底是啥時候開始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