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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含真這番話並不是無的放矢。
她自穿越過來,相處時間最多的人就是張媽,對張媽的性情也算了解。這個性情和善的小婦人,其實很好糊弄,並非精明之人,可她的性子有個特點,就是認死理,恩怨分明。
她因關氏的際遇而記恨何氏,就敢當面罵,背後罵,一句好話都沒有。何氏冷待也好,命其他人來威脅她也好,她害怕歸害怕,想罵的時候依舊照罵不誤。只因她已經認定了何氏是壞人,是仇敵,無論對方說什麼好話,都不會更改。
以張媽的性子,若知道丈夫未死,還在大同城裡安家開店,過得富足,甚至有媒人上門為他說親,她肯定要問個清楚明白的。問清楚後怎麼做是一回事,但不問清楚,她過不去心裡那一關。
秦含真都能瞭解張媽的性情,身為兒子的渾哥自然更加了解。他略一沉吟,便咬牙道:“姐兒說得不錯。這事兒無論是何結果,總是要問個明白的。否則家去見了娘,我要怎麼跟她說?”
虎勇聞言便笑道:“既如此,我就上前叫人了。”
渾哥卻叫住了他,道:“勇哥,且不忙叫人。等我回去告訴娘,讓娘來說。”
虎勇不解:“這是為何?難不成你是害怕了?”
渾哥卻搖頭道:“我雖認得我爹,但他離家時,我才四五歲大,興許記不清了。讓我娘來,卻是要認清了那人確是我爹,才好上前問話。否則,要是弄錯了,豈不是惹人笑話?就算沒認錯,那人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我又如何能駁回?自然是我娘出面更妥當些。”
虎勇明白了,笑著說:“這也好,回頭我讓我爹陪你娘一塊兒過來。記得你們張家舊居從前在西街一帶,那裡離關家不遠。我爹孃每月都要往關家走幾趟,說不定見過你爹。不是我自誇,我爹記性最好,他若見過什麼人,等閒不會忘記。有他幫襯著,你娘也就更有把握了。”
他這話倒也不虛。虎伯自小就在永嘉侯府為僕,跟在嫡出的少爺身邊,受的是正宗的豪門精英小廝教育,認人、記事都是一把好手,非一般人可比。
渾哥聞言大喜,忙忙謝過虎勇。秦老先生含笑道:“既如此,那我們就先回去吧。逛了這半日也夠了,改日得閒,再逛別處不遲。”
一行人便要回轉,這時卻有幾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與他們擦肩而過,往那不遠處的皮貨店去了,打頭那一個還連聲叫喚:“張兄,張兄!”叫得很急。
形似張萬全的鬍子男迎出來時,一臉的驚訝:“諸位怎麼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那打頭的男子一臉的氣急敗壞:“難道你沒聽說麼?那溫家老三欺人太甚……”
他話未說完,鬍子男已經制止他說下去,警惕地望望左右,目光一度從秦老先生一行人身上掃過,但因為渾哥正好轉過身去,他沒有多加關注,而是壓低聲量,對那幾個中年男子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到後頭茶室去。”說罷就領了眾人入內。
秦含真聽得幾句,不由得多看了他們的背影幾眼,心中好奇。他們說的這“溫家老三”,跟方才在酒樓裡行事囂張的溫家僕從是否是一家的?記得那衝著虎勇耍威風之人的同伴,曾跟他說過一句“三爺吩咐過的,不許鬧大”。莫非這“三爺”就是溫家老三?
這個疑問在秦含真腦中轉了一轉,她就不再多想了。回家去問了秦泰生,也就知道了。
祖孫一行回到秦安家中,宅子裡平靜得一如往常,來往做事的下人倒是少了許多。秦安似乎已經上差去了,後院中靜悄悄的,正屋早已空了,何氏的臥室門上掛著鎖,想必是連主帶僕都走光了,屋裡的箱籠也少了一大半。
難得連西廂房裡每日總要鬧上幾齣的章姐兒,都消停了許多。牛氏心情很好,剛剛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