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裡。
氛圍不太適合聊天,顧冬拿出手機發簡訊,告訴顧延自己幾點的車。
一路沉默到車站,夏志遠把車挺好,給顧冬拿了箱子和揹包,開始不停交代,一副不放心的模樣。
謝駿沒看顧冬,而是催促夏志遠,滿臉不耐,“走不走?”
“趕著投胎嗎?”夏志遠斜了眼,視線越過擁擠的人群看了看排老長的隊伍,眉頭一皺,他問完顧冬票身份證是不是都帶了,又重複叮囑,“顧小冬,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記住沒?少吃垃圾食品,過馬路注意安全,還有……”
謝駿嗤笑,“你是他媽?”
再三被打斷,夏志遠臉色一沉,“謝駿,你吃槍子了?”
看他們各自怒視的表情,顧冬古怪的挑了挑眉,他突然看了謝駿一眼,看起來很隨意,然而那一眼就讓謝駿神色微變,禁聲了。
他在一瞬間察覺到了被裡外掃視的危機感,人擁有的秘密越多,神經就越細,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驚慌失措。
也就在那一刻,謝駿抬頭,風吹起劉海,顧冬看清了他的臉,是個很帥的男人,左邊額角有道疤。
顧冬沒有多看,他拖著箱子去排隊進站,“我走了。”他看著那些密集的人和周圍的喧鬧嘈雜,眉心蹙起。
“到家給我打電話。”夏志遠對著顧冬的背影說,“我有時間就去看你。”
“他是你兄弟?”謝駿唇邊的弧度帶著幾分嘲弄,“我看你把他當小媳婦。”
“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從什麼都不懂到比別人都要聰明獨立。”夏志遠一手抄進褲兜,漫不經心的說,“我本來就是把他當媳婦養的,不過現在不是了,他是別人的。”
謝駿的餘光從他臉上掠過,“不甘心?”
“我有什麼不甘心的,他信任我,命都交的出去。”夏志遠回答的豁達,眼底的東西模糊不清。
謝駿眼皮底下的目光閃過一道光,那天顧冬之所以會主動找他談判,是出自對夏志遠的全部信任。
“我跟你扯這些幹什麼?”夏志遠扶額嘆息,“我這不是有病嗎?”
謝駿黑著臉冷笑,“我看你是病的不輕。”
“走吧,送你去汽車站。”夏志遠挑起一邊的眉毛,“你真的要回老家種地?”
“還養豬。”謝駿繃著臉加快腳步往前走,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左腿有一點點不穩當,並不是那麼明顯,容易被忽略,走快了才會看出實情。
看著他呼哧呼哧喘氣,鼻尖都滲汗了,夏志遠不易察覺的放慢了腳步。
年前春運是可怕的,人擠人都是小事,顧冬擠上車後後背都溼了,他拉開外套拉鍊呼氣,邊喊著“麻煩讓讓”邊往座位挪。
等他放好行李坐下來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
顧冬支著頭睡覺,醒了又睡,枯燥無味的十幾個小時熬下來手腳都有些麻木僵硬,當他聽到廣播員的聲音,通知火車晚點一個多小時,臉都綠了。
“你現在在哪?還沒出發吧?”
顧延站在車站外面的花壇那裡,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提著塑膠袋,“在家。”
聽到他這麼說,顧冬鬆了口氣,“那就好,你先別來,晚點了,說是一個多小時,估計會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