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再吃點兒吧。」夏近秋見他又停了下,伸手遞了個饅頭給他。
「謝謝姑姑,我飽了。」他搖了搖頭,語氣很拘謹。
一旁的石曼生眉頭皺了皺——這麼恭敬,太變扭了,若是以後回到家裡還這模樣,那多難受啊。而且你看那身子,瘦得根本不像個男孩子,這怎麼行。
「你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再來一個吧。」夏近秋將手中的饅頭往他面前湊了湊。這是今早他們從沿路的食鋪買的,到現在還熱乎,味道不錯。
丁澤似乎不大知道該怎麼處理別人的好意,「我已經飽了。」
——這彆扭的。
石曼生看不過去了,一把拿過饅頭,舉在他面前,「吃了。」她語氣有些硬。
「……」
「快吃了,不吃不給治病。你姑姑脾氣好,我脾氣可不好。還有,你姑姑可治不了你的病,這點我做主。」一口氣說了這些話,石曼生依舊舉著饅頭,面色肅穆,「吃了。」
丁澤似乎有些被嚇到,終於默默接過了饅頭往嘴裡塞。
「再吃點肉乾,不然不給治。」
丁澤接過肉乾。
「喝水,不然不給治。」
丁澤接過水壺。
石曼生驕傲地沖夏近秋挑挑眉:師叔,還是我有辦法吧!
夏近秋笑著沖她擠下了眼。
按照石曼生對男孩子飯量的認知,她覺得差不多了,這才不繼續給他塞吃的。很好,終於找到與他交流的正確方式了。
馬車慢悠悠走著,夏近秋身子弱,靠著角落閉目養神。石曼生精神好,正半掀著簾子,一手橫在車窗上看著窗外景色。天開始有些涼快了,秋天快來了,田地裡的麥穗已經開始發黃了。
丁澤安靜地坐在車裡頭,偶爾抬頭悄悄看看對面的兩人。他現在是孑然一身了,面對突然出現說能治好他的人,丁澤也只存了碰運氣的想法跟著他們,但是直覺也告訴他這兩人沒有惡意。
視線不經意停留在了石曼生身上。正午的陽光帶著幾分暖意映在她的鼻尖,耳邊幾縷碎發被光線染成了金黃。看著看著,他有些迷茫,她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真能治好那病嗎?
察覺到他的目光,石曼生轉了過來,卻看到丁澤猛地低下了頭。她帶著笑意看了他一會兒,對面少年不自然地轉過腦袋,兩個露在外頭的耳廓變成了紅撲撲一片,臉上卻仍舊繃得冰冷冷的模樣
沒由來,石曼生心裡一軟,「放心吧,我會治好你的。」
丁澤沒有回話,只是微微點了頭,眼睛盯著馬車窗框一動不動。
這一年夏末,丁澤跟來了青州。
這一年夏末,柳木白找上了門。
這一年夏末,似乎太過熱鬧了些……
車轍聲滾滾,他們又回到了熟悉的青州城,經過十字街,轉入三葉巷,直行,再過一會兒就能到家了。
石曼生突然有些忐忑——你說柳木白會不會來找過自己了?
車夫籲停了馬車,笑著掀開了簾子,「石小姐,到了。」
「下車,別愣著。」石曼生回頭招呼依舊坐在原地的丁澤,少年而後抱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禮跟在她身後走了下去。
回到家中,夏近秋因連日趕路實在是有些倦了,仔細叮囑了幾聲便忍不住回屋裡歇息了。
石曼生帶著丁澤去了空著的屋子安置。買個大點的院子還是挺好的,起碼來了人有地方住。只可惜丁澤是個男的,以後不能在家裡穿得太隨便了……唉。
屋子比較簡單,但該有的都有,只是有些時日沒人進來落了點灰。石曼生丟了塊布給丁澤,「到剛才路過的廚房裡去弄濕了。水缸就在牆角。」
丁澤一聲不響地按照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