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通紅的林珏,因為齊九的比喻實在惟妙惟肖。林珏的爹是殺豬的,孩子們平日裡都見過。林珏不止一次地拿他爹來恐嚇其他同學,動輒就“你不聽我的,我叫我爹晚上拿刀去你家!”到底是孩子,班裡沒有人不吃林珏這一套。包括林珏變成了這個班裡的“小頭目”,也是大家預設的共識。
“齊九!你算哪根蔥!”
“你又算哪根蔥?都是爹孃養的憑什麼讓你說了?什麼胖不胖的,橫豎沒吃你爹的豬肉就是了!”
林珏說她不過,眼睛往四下裡這麼一瞟,隨手抓起了一塊方方正正的硯臺不論分說地就往齊九額上擲去。
齊九沒來得及閃開,硯臺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齊九額角,周遭的人都倒吸了口涼氣。不知是誰小聲說了句“鬱先生來了”,周圍的人一鬨而散,都跑到自己座位上坐得闆闆正正,佯裝一臉認真的樣子,包括林珏。
齊九被砸得有些懵了,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她還站在原地扶額,沒有意識到鬱庭芳已經進來了。
“齊九,你幹嘛呢?”鬱庭芳見齊九站在原地,又瞥見了張廣身上的墨汁和落在地上的硯臺,他們倆旁邊一片狼藉。
“先生,都是我的錯!剛剛我和張廣鬧著玩呢,不小心把墨汁潑在了他身上。沒想到吵醒了正在睡覺的齊九,她站起身來不論分說地就罵我爹胖,說我爹走路像騎豬...對不起鬱先生,我不該吵醒她。”林珏委屈巴巴地站了起來,邊低頭邊解釋著,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
“小九,是真的麼?”鬱庭芳皺著眉,難以置信地盯著齊九看,林珏的話她是不信的。
齊九此刻腦海裡一片混沌,一陣短暫的耳鳴。她只看見林珏和鬱庭芳的嘴裡一張一合,哪裡聽得清她說了什麼,只是呆楞地盯著鬱庭芳。
鬱庭芳見從齊九嘴裡套不出來話,又轉臉問張廣。張廣只是低下頭,憋得滿臉通紅,一句話都沒有說。
“老師你別問他了,他怕齊...”林珏的聲音再次想起。
“你閉嘴!沒問你!”鬱庭芳一聲呵斥,止住了林珏的話。
“林珏剛剛講的是真的麼?”鬱庭芳見問誰誰都不說話,皺著眉問其他人。
沒有人吭聲,此時的沉默倒像是默許,鬱庭芳焦頭爛額,林珏嘴角隱隱地有了笑意。
“說話呀!”
陸陸續續有幾個人站了出來,起來說林珏說的是,剛剛就是這樣的情況。林珏勾起了一抹笑,這些都是和她玩的好的,真是講義氣。
鬱庭芳扶額,難以置信地看著齊九。
齊九被鬱庭芳盯得頭皮發麻,漸漸恢復了神志。她剛想開口為自己辯解,鬱庭芳便指著門外,冷冷地對她說了兩個字。
“出去。”
齊九臉色一變,嘴唇囁嚅著。“娘...先生,你聽我...”
“我讓你出去!”
齊九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剛剛腦海裡只是混沌,額頭摸上去若無其事似的,可現在清醒了許多,額角又腫了起來,鼓了老大一個包。
“這不是小九麼?小九!”連冬生正坐在店門口引著閨女玩兒,忽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齊九慢悠悠地轉過身,勉強地扯出了一個笑。“冬...冬生姐。”
連冬生走近了才發覺齊九臉上的異樣,又瞥見了她額角又青又腫的包。“誒!咋回事兒啊,走走走!我帶你去找大夫。”
連冬生進店把閨女放進了芙娘懷裡,拉著齊九就去了醫館。大夫也只是說這是被鈍器所傷,塗抹些藥酒過幾日就好了。
連冬生想問齊九是怎麼了,又見她一臉怔然連話都說不出,索性問也沒問,只是把她送回了家。
“小九,我也不知道你是咋了,有需要儘管開口啊,別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