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九回了家後,心裡邊琢磨著沈寡婦的那句話,邊收拾著屋子——畢竟以後在這裡生活的就是兩個人了。
齊九心裡一直惴惴的,她還沒有想過自己該如何面對鬱庭芳,畢竟這不是多正大光明的事情。本來也只是因那一瞬間的衝動而產生的決定,齊九越想著越後悔。可一想到鬱庭芳在黃胖身邊指不定會落到什麼地步,她便愈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天漸漸黑了,齊九也漸漸緊張了起來。她洗完了一個時間長達一個時辰的澡,差點沒把自己搓禿嚕皮,而後換上了自己最最乾淨的一身衣服,她是有一點小心思的。鬱庭芳是極愛乾淨、在齊九心裡是美好的如天上謫仙一般的人,加上齊九平日裡處事又是個粗線條的,生怕冒犯了她,惹她嫌棄。她在院子裡緊張地踱著步。雞窩上有49塊磚,家裡還有68塊煤球,院角有24根木棒...她為了讓自己不這麼緊張,努力將注意力轉移到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來。她有些怕鬱庭芳來,可最怕鬱庭芳不來。
天完全黑了,就在齊九想出門看看南邊有沒有動靜的時候,鬱庭芳來了。
黃胖有自知之明所以沒有來,可這正是齊九最惱火的——外面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他就那麼放心這兩個素不相識的轎伕麼?鬱庭芳下了轎,乜了她一眼,兀自走進了屋裡。齊九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猶猶豫豫地跟在她後面。
屋裡燈火通明,映著鬱庭芳的臉愈發柔和,她臉上的冷若冰霜似乎也消失了。俗語說“要想俏,一身孝”,齊九隻覺得今天穿著一身白衣的鬱庭芳格外動人,也沒往其他方面想,殊不知鬱庭芳卻是故意穿給她看的。
鬱庭芳環顧了一週,最後目光落在齊九身上。齊九能感到她的目光,只覺得渾身不自在,眼神不自覺地飄忽。
“今晚我就睡在軟榻上,以後也是。“鬱庭芳說著,走向前放下行李。
“不…不行,我睡榻上,這邊靠近門晚上會透風,你去睡床吧。”說著齊九便去收拾了自己的枕被到軟榻上來,鬱庭芳看了她一眼,也不言語。兩人各自躺下,只是都一夜無眠。鬱庭芳是一心想著要防備齊九,以免她對自己不利,齊九則是心裡仍惴惴不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她心裡蔓延開來。
這種莫名的情緒裡摻雜著不安,緊張,還有一點點的喜悅和期許。她在期許什麼?齊九自己也不知道。孤獨久了,一近人身便有些不自在。可再一想到以後自己不再孤身一人,況且陪著自己的還是自己心心念唸了好些年的鬱庭芳,她便有些雀躍,反反覆覆地在床上烙餅,卻又怕吵著鬱庭芳,只得把心裡的雀躍摁了下去,直到天明。
天剛矇矇亮鬱庭芳便摸索著下了床,走到門口時齊九忽然坐起身子揉眼問道:“你去哪?”
“洗衣服。”
齊九慌慌忙忙地翻身下床,擋在了鬱庭芳和門之間。“洗什麼衣服?白天洗不行嗎?外面天太冷了,快回床上去。”
鬱庭芳不說話,只是看著她。又說道:“那我總該要去做飯吧,馬上天亮了。”
“天還沒亮呢做哪門子飯,再等一會我自己去做,你先回床上睡一會吧,飯好了我叫你。”說著齊九就自然地扳過鬱庭芳的身子要將她往回推,鬱庭芳一顫,猛地掙開了齊九,兀自往回躺床上去了。齊九的手還停在空中,尷尬地搓了搓手,她不知如何是好。空氣中瀰漫著尷尬的氣氛,齊九乾脆直接穿好衣服鞋襪,出門劈柴做早飯去了。
見齊九出門,鬱庭芳這才心中一塊巨石落地。一宿未睡她已困的連眼皮都睜不開,放下帷帳,闔上眼便睡著了。
齊九做完早飯約莫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她邁進屋裡想叫鬱庭芳起床,掀開帷帳才發現她已沉沉睡去。鬱庭芳的睡顏很恬靜,眉頭微微地皺著,眼睛有些紅腫。齊九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她,老半天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