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壯氣得想打人,罵道,“你們三兄弟再加上你妹妹,就屬你沒出息,還好意思說。你不去讀書,是想跟著我掄大捶?”
丁利來道,“我不想打鐵,我喜歡算學,想當帳房。爺,讓我去‘寶鐵’當帳房吧,保證不會算錯帳。”
丁壯更生氣,抬手甩了他一巴掌,“帳房還沒老子有出息,再這麼想就滾,滾。”
丁利來都快哭了,“我再學也考不上秀才,我記不住文章,只喜歡記數和算數。”
丁壯道,“那就跟著龔掌櫃學怎樣開鋪子,或是跟著楊虎學怎樣種地。將來老子給你開了鋪子買了地,你總要把它們守住,養得起媳婦兒女。”
丁香也覺得丁利來跟著李先生學不到什麼東西。李先生教的四書五經他學不進去,他喜歡的算學李先生又不行。
說道,“三哥才十歲,當帳房,或是開鋪子種地,都太早了,還是應該以學習為主。讓二哥在縣學裡打聽一下,看縣城哪傢俬塾的先生算學好,三哥跟著去學算學。
“等三哥長大了,再說將來幹什麼。我總覺得三哥有算學天賦,前程不會比大哥、二哥差。”
丁香的話讓丁利來笑眯了眼。
回到家,丁香又倚進張氏懷裡撒嬌。
張氏是第一次離開閨女這麼久,想得要命,讓丁香晚上跟她睡一個炕。
爹爹不在,丁香痛快地答應。
終於盼到六月初二,丁香不需要卯時初趕到陶家上課了。
她不得不承認,體罰是最管用的教育手段之一。這十天她畫山水畫得想吐,陶翁犀利的目光讓她心發緊,一輩子終生難忘,對學習再不敢敷衍。
她昨天請好了假,今天的課移到明天上。
她睡到自然醒,聽到外面人聲鼎沸。
今天不僅要擺流水宴,還請了戲班,村民們高興地大著嗓門說笑著。
李麥高專門去鄰縣請的戲班。那個縣屬於徽州省管轄,唱的是黃梅戲。
戲臺子搭在蕙葉亭不遠的地方,巳時初唱到未時末。
不說北泉村人像過節一樣,除了陶家和夏員外家,幾乎所有村民都湧向戲臺,附近幾個村的村民也跑來看戲。
戲臺子被圍得水洩不通。
第一排擺了十把椅子,坐著丁壯、丁山、夏里正、趙老大夫、南泉村的趙里正、夏家兩個年長族老、夏二、蔣豆腐等德高望重的人。
丁香前世不喜歡聽戲,但這輩子沒看過戲,還是非常興奮。
她拿著小板凳加塞坐在爺爺前面,丁珍和夏三芬、夏荷也借光坐在她們爺或爹的前面,讓擠不到前面的小娘子們羨慕嫉妒恨。
戲班演的第一部戲是《女駙馬》,這是丁壯點的。
戲子化的濃妝讓丁香無語,好醜。戲服也粗糙,一看就是草臺班子。不過,唱的是真心不錯,屬於自帶音響那種。
曲調跟前世黃梅戲差不多,戲詞也跟前世的《女駙馬》相近。
世間的巧合真是太多了。
每當戲子唱起耳熟能詳的戲詞兒時,丁壯就會跟著一起唱,聲音大不說,還要唱跑調。
這嚴重影響了其他看戲的人。他們氣得要命,卻沒人敢提醒丁壯不要唱。
有人跟丁珍暗示,讓她跟丁香說說,只有丁香勸得了。
丁香才不勸。這是爺爺花錢請的,爺爺高興,要跟著唱就唱囉。
午時末,流水宴開席,丁壯等人才離開。
晚一步吃宴的人又湧到前面看戲。
丁香幾個小姑娘的席面依然擺去了丁家後院的亭子裡,還貼心地送了一桌去陶宅。
正在吃席的趙老大夫被請去夏員外家看病,夏員外病重,吐血了。
所有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