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房,父母睡炕,對面牆邊塔了個小木床她睡。歇息時把中間的布簾拉上,不歇息就把布簾拉開。
屋裡沒點燈,小窗開著,外面星光照進來,朦朦朧朧的。
丁有壽冷臉說道,“你傻不傻,四富瘸了幹不了重活,你幹嘛把他當祖宗一樣供著?有那個力氣不如幫幫三富。他雖燃破了相,還是有一把子力氣,長大能種地幹活,興許爹孃和你將來要靠他。”
二富跑了,大富是長子,四富是瘸子,丁有壽還是想過繼三富。
丁盼弟像沒聽到他的話,木呆呆坐去小床上。
郝氏坐在炕上,木呆呆望著房頂出神。正常的腿彎曲著,瘸腿不能彎,伸得老長,中褲上還露了一個洞沒補。
丁有壽一看郝氏就心煩,踢了那條瘸腿一腳,低聲罵道,“生不出兒子,還蠢得緊。那丁紅鼻子咱惹得起嗎?被人打斷腿,重活也幹不了。等盼弟嫁人了,大哥大嫂再不同意過繼三富,看誰幫你……”
次日,也就是八月十二,丁釗和張氏去縣城,要買過中秋的吃食及編絡子的絲線,還要買些禮物送去錢家。
丁香抱著丁釗的腰撒嬌道,“爹爹,我也想去。”
她已經好多年沒去過縣城了。
丁釗搖頭道,“不行。交子鋪那些惡漢,不知道還會做什麼惡。”
丁壯和丁釗就是覺得丁持夫婦是被交子鋪的人殺了,恨他們恨得咬牙切齒。
丁香不好說你們是冤枉交子鋪了,丁持和唐氏早跑到幾千裡之外活得好好的。
也只得嘟嘴放手。
巳時初,丁四富又來學打絡子了。
他八卦著村裡的訊息,“香妹妹,剛我看到夏員外出門,穿著綢子衣裳,戴著儒冠。明明家裡有牛車不坐,愣是讓人去鎮上僱了一頂轎子。他家老下人扯著嗓門說他要去縣城參加詩會,得意的不行,原來是去顯擺啊。”
丁香笑起來。這才是真正的小人精。
夏員外很少出門,丁香曾經遠遠看見過他一次。五十左右,留著山羊鬍子,穿著綢子直裰,一臉嚴肅。
有村民哈腰招呼他,他只微微點下頭。他家有田地有鋪子,卻瞧不上鄉民和商人,更不屑與丁壯爺爺這樣的“惡漢”為伍。
童生老爺的架子端得足足的。
丁香腹誹,不過一個小學生,尾巴翹上天了。
他的這個文化水平,在前世相當於半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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