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皇后道:“皇后娘娘,師父的確跟我說了不少,他說了,以後我若是一個笨蛋,這些都是我將來的嫁妝。
萬一過得不好了,隨便拿出來一首也能混個才女之名,最起碼也能衣食無憂,今兒我若是說出來了,明日之後長安必定紙貴。”
說著,二囡仰起頭了,繼續道:“我師父說了,詩詞一道,近三十年他在大唐是無敵的。
作為師父的弟子,我深以為然,一首《陋室銘》已經無人能敵,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我的師祖老祖宗出手才能比的過,其餘人不過爾爾!”
二囡說的話擲地有聲,言語中更有無邊的自信。
眾人啞然,隨後整個大殿都是貴婦的大笑聲,一個小女子視天下讀書人如若無物,豪氣難得,可這天下英才何其的多,這難道不好笑麼?
長孫皇后忍不住捂著嘴巴輕笑。
她能理解,就跟自己小時候一樣,那段被趕出家門的日子,和兄長相依為命的日子,她覺得她的兄長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兄長就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如今,她在二囡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過往。
只不過,物是人非罷了。
楊氏望著自己的女兒在皇后面前都能侃侃而談,心裡的那股子驕傲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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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自己在洛陽照顧小的,去的信也少了,也很少回長安看望自己的這個姑娘,女子拜師古今未有。
她本就想著讓女兒好好地在顏家學學禮,將來好許配一個好人家。
如今看來自己是把事情想得簡單了,二囡在顏家很愉快,也真的學到了東西,宜壽侯並非她是女子就輕視了她。
他如今更是把女兒的後路都想好了。
待大殿內笑聲落罷,長孫皇后調侃道:“不是你寫的,你就不怕落一個欺世盜名之徒?”
二囡搖搖頭:“師父說他是師父,我是弟子,師父的學問就是要完完整整地傳給弟子的,再由弟子傳下去,所以師父說這不算偷。
就像子嗣繼承家業一樣,這是理所當然之事,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會在後面為我搖旗吶喊,以我為榮,再說了,讀書人的東西怎麼能叫做偷呢?”
眾人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長孫皇后決定考考二囡,於是她又問到:“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就好比竹籃打水,終究是一場空!”
二囡聞言笑道:
“師父說竹籃打水終究是一場空,但竹籃也不是沒有收穫,水可以洗盡竹籃上的灰塵,可以讓竹籃變得更乾淨,世間萬物皆是如此,有利有弊,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長孫皇后聞言點了點頭,伸手從自己頭上摘下一枚玉簪,站起身插到二囡的髮髻上,笑道:
“既然是你的嫁妝那我就不好空口白牙,如此,這枚玉簪就贈予你,日後你若真的過得不好,就拿著這個去內府,我保你衣食無憂。”
“不過!”
長孫皇后忽然莞爾道:“若不能長安紙貴,等你完婚時,孤會送你一個大禮,但這簪子我得取回來。”
眾人羨慕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在場的不少貴婦心裡很清楚,皇后頭上的玉簪已經戴了好些年了,不用想定是皇后的心愛之物,如今皇后把心愛之物給了武家娘子。
愛屋及烏之下。
可見宜壽侯在皇后心裡是什麼樣的地位。
就在二囡想著自己準備背那首的時候,殿門突然開啟,剪刀內侍慌忙走了進來,他先朝著皇后行禮,最後才大聲道:
“陛下口諭,請武家娘子武媚去太極宮賦詩!”
長孫皇后啞然,笑道:“看來今日陛下也是想到了宜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