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隻神俊異常的猛獸,張三丰摸了摸自己的傷口,感受著自己那蒼老的肉身上面所流出的鮮血,有一種莫名的快樂從他的身上洋溢。
天下無敵?
在別人的眼中或許是讚許,是美名。
但是,對於張三丰這個求道者來說,卻是一種詛咒。
那代表的是天下之大,他道最高,代表的是寰宇之廣,他道最深。只是,天下沒有一個人能夠跟他論道,沒有一個人能夠用他的道來擊垮張三丰的道,這又是一種何等的孤寂。
現在,賈赦所顯露出來的東西卻令張三丰覺得,在他五十歲之後便不曾感受到的論道之樂會從賈赦的身上感受到。
“真是的,賈施主你所展現的東西真好,好到老道士都忍不住手抖了呢!”
張三丰抬手,將自己那雙因為興奮到了極點而顫抖的雙手展示給賈赦看。
而在看到張三丰如此狀態,賈赦那雙虎目就一下子眯了起來。
野獸在恐懼和興奮的時候會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但是,他這隻野獸自從問世之後就沒有從什麼人身上感受到過一分緊張。
但是,現在~
賈赦張開了自己的嘴巴,在自己體內的灼熱將自己體表的水分盡數蒸乾之後,那隻如龍似虎的猛獸一個蓄力,便藉著自己肩膀處那詭異的翅膀瞬間振翅升空。
而在下一刻,賈赦剛剛立足之處就被一口擂鼓翁金錘給砸成了粉屑。
世界上所有人都說百年之後的張真人真正有了道家真人的模樣和氣度,那一手太極拳講得就是陰陽分合,天地至理,而不是武中爭高的理念。但是,在賈赦的眼中,那中正平和,甚至有一些平緩的太極拳從來都不是所謂的溫和模樣。
天地至理?
陰陽分合?
這拳法之中融合了張邋遢百年之間的快樂和悲傷,融合了張邋遢百年的滄桑,自然將所謂的道家至理講述地通透。
但是!
至慢何時不是至快?
至柔何嘗不是至剛?
如果說每一門拳法的創出都代表著一門精妙絕倫的武道戰法的平凡化,那麼,武當山張三丰的那套太極所演化的從來都不是所謂的劍,刀,而是一口錘,一口或大或小,抬起落下便是一人姓性命的霸道之錘。
那太極拳,說不盡,道不明的就是當年這位武當派創派祖師爺的霸道。
武道在我,一人當之。
而就在剛才,賈赦親手將張三丰最為趁手的兵刃送到了張三丰的手中。
“躲開了啊!”
在煙塵起落之間,張邋遢那乾枯的手臂就像是拾起路邊的石頭一樣將他親手鑲嵌入地面的那柄銅瓜般大小的錘子拾了起來,在兩臂翻飛之間,那口在尋常武人眼中已經超標的巨錘顯得格外靈巧。
“小賈,老道已經這麼大歲數,叫你一聲小賈應該沒啥事吧!”
賈赦懸停在空中,與張邋遢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賈赦看著那一錘落下已經徹底皸裂的山道,看著那在可怕的衝擊力之下依舊烙印在山石之上,卻沒有將山石擊碎的渾圓勁力所留下的錘印,樂呵呵地回應:“您隨意便是。”
“如果你是鐵匠的話,說不定你就是這個天下第一。”對於自己手中的錘子滿意極了的張三丰就像是一個找到了極為順手的玩具的孩童,一點都捨不得將自己手中的兵刃放下。
這些年張三丰巡遊天下,狩魔甲子,手下過手的兵刃何止千萬,但是,沒有一口能夠如這口擂鼓翁金錘這般順手和妥帖——這口兵刃就像是會呼吸一般,在動的時候雷霆萬鈞,在靜之時就恍若嬰兒純且安。
“如果您喜歡的話,給我看你們武當一個月的道藏,某家就將這口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