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自己保持冷靜,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的肉中,嗓音卻在發顫:“是周凡渡,替我還了一條胳膊?”
謝斯言嘆了口氣,點頭:“嗯……他對水哥說,說他可以替你鞠躬道歉,還能替你還一條胳膊,然後恩怨兩清,以後不許再去找你的麻煩。”
沈念星的喉間一哽,疼痛難忍,艱難地做了個吞嚥的動作,才得以開口:“水哥也能同意?水哥憑什麼同意?我惹下的麻煩,憑什麼讓周凡渡替我還?”
謝斯言:“水哥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是周凡渡告訴他,如果不同意,那就魚死網破,直接開打,我們三個人一定能打過你們十個人。水哥當時還笑話他不自量力,但是他對水哥說了句:‘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她的本事,她一打十可能有點兒費勁,一打五還不是綽綽有餘?到時候我們倆只需要幫她纏住另外五個人就行。’然後水哥就猶豫了。”
人與人之間的性格不相同,表達方式也就不同。謝斯言的性情向來是溫潤的,即便是照搬周凡渡的話,也模仿不出他的神態和語氣。
但是沈念星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周凡渡當時有多麼的肆意和猖獗。
他根本就不怕水哥那幫人。他只是想幫她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這個麻煩,以確保她的高考順利進行。
這時,店員將他們點的餐品端上了桌。
有外人在,兩人都沒有繼續開口,氣氛進入了短暫的沉默。
等店員走後,謝斯言才繼續往下講述:“和你剛才分析的一樣,那個水哥的最終目的不過是想扳回自己輸掉的面子,所以才會來找你的麻煩,如果那天晚上他的面子扳不回來,說不定還會一直來找你的麻煩,破壞你的高考,不斷地打擊報復你。周凡渡開出的條件剛好滿足了他的虛榮心,而且,他的威脅也恰到好處,水哥要的是面子,如果魚死網破,他的面子更要不回來。”
沈念星再度攥緊了拳頭,雙手卻止不住地發抖:“然後、水哥就同意了?”
謝斯言抿了抿唇:“嗯。”他都眼眸一直是低垂著的,“後來的事情你應該能猜到,水哥用一根鐵棍,當著那群小混混的面打斷了周凡渡的右手,出了一口氣,然後就帶著人離開了,再也沒回來。”
也再也沒有來找過她的麻煩。
他用自己的一隻手和大好前程,換取了她的一帆風順和金榜題名。
但她卻從來沒有念過他的好。
沈念星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不是個東西。
那天晚上,她的第一反應為什麼是去質問他呢?為什麼就那麼篤定地認為是他打了謝斯言呢?她從一開始就在誣陷他,誤會他,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是為了保護她。
她甚至還覺得他斷胳膊是罪有應得,覺得他高考失利是他活該……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在委屈他。
她真的該死!
沈念星瞬間就崩潰了,滿心都是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