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輕而緩慢,一步步地向他靠近。
一時之間也忘了把燈開啟。
光逐漸稀薄,直至她的陰影蓋住他的臉。
半米左右的距離。
弱光處,他膚色冷白,不見一絲血色,下眼瞼處有著淡淡的青色,雙頰消瘦。靜謐中,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梁裕白突然開口,聲音很冷,像是冰滑過嗓子,“怎麼了?”
嚇得她往後退了兩步。
他這時才睜開眼。
陸相思怔了一瞬,“裕白哥,你還沒洗澡嗎?”
梁裕白:“沒。”
她把手裡的睡衣放在床上,“這是睡衣,你待會可以換上。”
他依然是那幅冷淡模樣,“嗯。”
陸相思放下衣服,沒再看他,轉身往外走。走到門邊,聽到身後的聲響。她拉過門,準備合上門的時候,房間內燈光驟然亮起。
她下意識閉眼。
再睜開。
梁裕白站在床邊,視線落在睡衣上。
話應該是對她說的,畢竟這裡除了她,沒有其他人。
“晚上睡覺,記得鎖好門。”
陸相思有些茫然,卻還是乖巧地點頭,“哥哥,晚安。”
她把門合上。
梁裕白麵無表情地盯著門板,耳邊響起隔壁房間房門關上的聲音。他呼吸沉沉,拿衣服的動作很大,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浴室裡,冷水開到最大。
他閉著眼,喘氣自瀆。
這一晚都沒有睡著。
一想到她就在隔壁,梁裕白便清醒不起來。
因此他讓她鎖好門。
因為他怕他會忍不住。
理智早已被沉淪吞噬,化為烏有。他在她面前,只能堪堪維持表面的風平浪靜。在不動聲色的情緒下,是藏在內心深處兀自戰慄的靈魂。
他和黑暗面面相覷。
寂靜中。
他的靈魂遊離。
他恍悟。
他哪有靈魂。
他的靈魂早已給了她。
-
窗外下起了雨。
天氣預報顯示最近有颱風。
陸相思躺在床上不想動。
門外有人走動。
是陸斯珩在說話:“直接送你去公司?”
梁裕白:“嗯。”
陸斯珩沉默了下,最後還是把那些話咽回嗓子裡,他說:“走吧。”
梁裕白往樓上看了眼,“不叫她起床?”
“叫什麼,小姑娘這個年紀就愛懶床。”陸斯珩趕時間,並沒在意梁裕白的異樣,他什麼時候關心過別人起沒起床?
梁裕白抿唇,裝作隨口問的模樣,“走了。”
門關上。
陸相思又睡了過去。
一整個暑假,她有大半時間耗在了床上。
八月底,陸相思收到宜寧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九月初。
宜寧大學新生報道日。
陸宴遲順路送陸相思去宜寧大學。
為什麼用順路這個詞,是因為陸宴遲為了陸相思,申請調換校區,由原先的臨灣校區調到了濱陽校區。
到了女生寢室樓下。
陸宴遲坐在車裡,讓岑歲和陸相思上樓。
因為家近,陸相思帶的東西並不多,幾件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行李箱不大,她一個人都提得動。
岑歲給她收拾床鋪。
期間她有一位室友也到了。
陸相思愣了下。
室友看到她,也愣了。
岑歲以為她們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