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兮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感覺渾身乏力,腦袋也暈乎乎的,難受得緊。
人在剛剛醒來時,總會有短暫的混沌空白,她呆呆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忍住眩暈,從床上坐了起來,開始打量這屋子裡的一切。
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還有這房間的設施,都可以證明這是在醫院裡。
她怎麼會在醫院?
路漫兮閉上眼睛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她是準備乘坐最早的一班飛機趕去參加紀承淮的葬禮,他的律師也有跟她透過電話,紀承淮生前就立了遺囑,她並不意外,有錢人都愛搞這一套,只是沒有想到,他的遺產受益人居然會是她。
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就算是養條狗那也有感情,更別說是個人了,所以聽到他的死訊,她也難過了很久。
只是,也僅此而已了。
這麼多年,她身上的善良天真也被消磨得一點不剩了。
她所在的地方就連坐飛機都很難,當時為了躲避紀承淮,她跑到了連訊號都沒有的村落,還是跟著村子裡的大姐去鎮上買生活用品,她才從電視機裡無意間聽到這個訊息。
現在一大早坐三輪車從村裡到鎮上,再從鎮上坐車到縣裡,最後坐火車到市裡,幾乎用了一整天的時間,可見她呆的地方交通有多不方便。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樣,紀承淮才沒有找到她,讓她過了一段輕鬆的時光。
他應該不會相信,她這樣的人會到連電視機都沒有幾臺的村裡吧?
只是還沒有到飛機場,居然就碰到了發瘋的神經病,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白白讓人追著砍了幾刀……
一直到現在她還記得那種痛到痙攣的感覺。
以前看到報道說某某市發生砍人事件,她還不可思議,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可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明白什麼是橫禍。
想到這裡,路漫兮趕忙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臂,竟然毫髮無損?她明明記得當時手臂都快被人砍了下來啊?
“漫兮,你總算是醒了。”這時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體型微胖,穿著灰色衛衣,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她眼裡難掩焦急,“紀先生早上打電話過來,聽那語氣像是生氣了。”
紀先生?
“紀承淮?”路漫兮猛地抬頭看向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難不成這就是一場騙局,他為了騙她出來設的局?
女人將手裡的保溫壺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情緒低沉的嘆了嘆氣,“今天晚上就會到了,他都在外地出差,現在趕回來,可見有多生氣,漫兮,你可別跟他鬧。”
路漫兮現在陷入了無盡的恐懼中。
她很煩紀承淮,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跟他再見面,但同時她也最怕他,這個人太可怕了,從她認識他開始,就沒有一天真正的開心過,呆在他身邊簡直是度日如年,明明她今年才二十五歲,卻活得跟四五十歲一樣。
她迫切地想要擺脫這種被他控制的生活,本來都已經成功了,現在告訴她,她又回到原點?
路漫兮裹著被子,整個人都忍不住在發抖,她不敢想象紀承淮會怎麼懲罰她。
“你怎麼了?”女人坐在床上,探出手撫上她的額頭,“醫生說你已經開始退燒了,這兩天應該就會好的,你也別太擔心了。”
這個女人是路漫兮的表姐郭穎,從她出道開始,就一直跟在她身邊當經紀人,是路漫兮最為信任的人。
路漫兮手足無措時,趕忙抓住了郭穎的手,急得眼眶都紅了,“姐,你得幫我,我不能再回到他身邊了,再跟他呆在一起,我這輩子就算完了!”
她很感謝紀承淮為她保駕起航,這幾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