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珩把手裡的毛巾遞給她,讓她擦半溼的頭髮,溫聲道歉:“不好意思,哥哥拿錯手機了,所以沒接到你的電話,你不會怪哥哥吧?”
陸相思好脾氣地搖頭:“不怪哥哥,而且這個哥哥不是來接我了嗎。”
陸斯珩愣了下,隨即笑著拍了下樑裕白的肩:“謝了,兄弟。”
梁裕白躲過,他開啟後座車門。
衣服被雨水淋溼,黏膩地貼在身上,不爽到了極致,只想儘快換掉這身衣服。他扶著車門,催道:“人接到了,還不走?”
陸斯珩哭笑不得,“行,上車。”
他開啟另一側車門,讓陸相思坐進去,隨後他坐上駕駛座。副駕駛上放了一大袋吃的,座椅下則放了一盒蛋糕。
是陸相思心心念念許久的一傢俬房蛋糕店剛出爐的蛋糕。
果然,看到蛋糕的那一刻,她笑得很開心。
“謝謝哥哥。”
她雙手捧著蛋糕,身體往前傾,擠在駕駛座和副駕駛中間位置。
淋溼的裙襬顏色偏深,緊貼著面板。
腿上還帶著水。
沿著弧度優美的腿部線條往下流淌。
梁裕白盯著看了很久。
他的手心一點一點地收緊。
道完謝,陸相思回到位置上,專心地吃著蛋糕。
梁裕白不急不緩地將目光收回,透過車窗看向外面。恰是紅燈,車子安靜地停下。邊上有輛摩托車緩緩停下。車後的籃子裡放了一大束玫瑰,嬌豔欲滴的紅色格外顯眼。
玫瑰花束上夾了一張小卡片,有風吹過,紙片在風中搖曳。
無外乎是些惡俗至極的情話。
他不屑於看。
綠燈亮起。
車子往前駛去。
他早已收回視線。
夾著卡片的小夾子鬆鬆散散的,很快就被風吹掉。
紙片掉進籃筐裡。
玫瑰上的露水墜落而下,直直地砸在紙片上,將上面的黑色墨水氤氳開來,上面寫著的字變得模糊又深邃——
人這一生,
誰都逃不過玫瑰。
-
車子是梁裕白的。
把陸相思送到,陸斯珩也跟著下車,將車子歸還給他。
梁裕白坐在駕駛座上。
陸斯珩和陸相思在車子裡的時間短暫,高考考場離陸相思家只一個路口的距離,前後加起來不到五分鐘,他們一路上都在說話。陸相思語調輕緩,咬字輕柔,在封閉的車廂裡,像羽毛般滑過耳廓。
不管她說什麼,陸斯珩都溫潤地附和著她。
上樓前,她笑起來,眼眸靈閃似含光:“謝謝……您。”
沒再叫他哥哥。
梁裕白對“哥哥”這個詞深惡痛絕。
彷彿哥哥就是為妹妹而存在的。
從小到大,只要他的妹妹梁初見喊他“哥哥”,就是她惹了禍讓他背鍋,亦或是讓他善後,或者是缺錢找他要零花錢。總之,沒有過好事。
他的妹妹是個麻煩精。
至於陸相思——
晚霞從天邊照進車廂,逆光中,他的神情看不太真切。
紅燈數十秒。
梁裕白安靜地盯著它。
綠燈亮起的瞬間。
他踩上油門。
腦海裡響起的卻是她的聲音——“哥哥”。
-
那天回去梁裕白做了個夢。
他鮮少做這種活色生香的夢。
更準確點來說,這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醒來後一切都記不清了。
只記得他的喉嚨被死死地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