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冷水兜頭而下,她清醒了。但又覺得還不如不清醒。
她竟然在梁裕白家。
此時此刻,還在他家洗手間洗澡。
她寧願相信這是夢。
只有夢裡才會發生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現實中。
還沒等她多想。
洗手間的門被人敲響。
梁裕白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衣服。”
她關水,聽不太清,“什麼?”
梁裕白重複了遍,“換洗衣服。”
陸相思遲疑地走到門邊,小心翼翼地把門開啟一道縫,接過他手裡的衣服後,快速地把門合上。
水聲再度響起。
梁裕白卻站在那裡一動未動。
腦海裡。
浴室裡帶著霧氣。
她的手腕細白如藕節,伸了出來。
像是無聲的邀請。
邀請他一起。
欣賞她被水淋溼後的柔美線條,她的肢體顫慄,如玻璃般易碎。
他視她如珍寶。
吻在她的唇側,沿著她的頸線下滑。
窺見深不見底的黑夜。
他以吻與她纏綿。
無人時分,他眼裡隱忍著的慾望終於窺見天光。
他抿唇,呼吸加重。
腳步不自覺地往門邊靠。
一步。
兩步。
到達門邊。
他按著門把手。
驀地,他大夢初醒般地收回手。
他轉身逃離這裡。
這裡是深淵的入口。
陽臺上的風帶著夏日灼熱,貼著他的面板。
他雙手撐著頭,深吸了幾口氣後,轉身找煙。
拿煙的動作很大,手顫著點菸,火機打了幾下才打燃。
直到煙入肺,刺激著身體,痛卻又蔓延著快樂,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在叫囂,憤怒地哄,亦或者是不甘的嘶鳴。
不論怎樣。
他都得剋制。
在他還沒得到她的允許之前。
面對她時,他仍有一絲原則。
那就是她。
他不能違揹她。
-
他站在陽臺上。
沒多久,聽到裡面傳來動靜。
隔著陽臺門,他看到陸相思站在客廳裡。
她四處張望,最後在陽臺這裡發現了他。
陸相思朝他走來,拉開門,“裕白哥,你怎麼在外面?”
梁裕白隨手把煙掐滅,“進去。”
外面太熱。
他不想看到她身上有汗。
陸相思聞到煙味。
很重。
她不自覺皺眉。
梁裕白在廚房裡,背對著她喝水。
陸相思盯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問:“裕白哥,這衣服是你女朋友留在這兒的嗎?”
不和父母一起住。
家裡有女生的衣服。
很容易就能想到原因。
換上這套衣服後,她腦海裡所有的幻想和旖旎都被打破,有關他的一切,都被驅逐,她忍著逃離的衝動。
我不能在喜歡你了。
我也不可以在喜歡你了。
梁裕白轉過身,“我妹妹的衣服,”他走過來,“我沒有女朋友。”
他不喜歡莫須有的誤解。
三言兩語解釋清楚。
陸相思笑了,“原來是你妹妹的衣服。”
喜歡是拼圖,逃離時碎片七零八落地散開,靠近時就連埋在角落裡的都被挖出來重新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