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幫您送吧。”
“太危險了。”
如今湛禎正在氣頭上,他一定明白自己此刻有多慌亂,所以他不會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親自冒險出門,這正是最好的機會。
但自己親自去送,假如遇到湛禎,憑著這張臉,或還有一線生機,但月華去,就不一定了。
何況,他還想再試探一些事情。
為了防止被發現,他特別繞到了後門,漆黑的天幕下,因為有雪照著,一片潔白。
鹹笙走的很慢,哪怕戚思樂的藥再有效,他的身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調理好的。
他繞過了假山,很幸運的沒有遇到任何人,但即將穿過的時候,頭頂卻忽然傳來聲音:“站住。”
鹹笙停下腳步,抬眼看去,湛禎正坐在一塊石頭上,他從上面躍下來,輕飄飄落在他面前,冷冷問:“去哪兒?”
鹹笙後退一步,道:“去送信。”
“什麼信?”
“讓哥哥不要過來了。”
“理由。”
鹹笙再一次紅起眼睛,看著他,道:“因為……來了便是死路一條。”
湛禎握著腰間長刀,啞聲道:“為什麼?”
他心臟像被一隻大手攫住,陣陣發緊,他幾乎是屏住呼吸,繃緊肌肉,等著他說出那個他不願面對的真相,只要他說出來,自己就可以殺了他……因為他發現自己至今不忍心打破這份假象,就好像這樣也挺好,他的嬌妻還在,還是那樣美麗動人。
“因為……”
湛禎眼眶泛紅,手下卻平靜緩緩的拔出長刀。
他會讓這個欺騙他的傢伙血濺三尺,將‘她’的頭顱割下來,就掛在上京城樓上,告訴梁人,這便是羞辱他的後果。
“你不喜歡我了。”鹹笙說:“你不喜歡我,定會針對我哥哥,我自然要勸他不要過來。”
湛禎握著刀柄的手僵住了。
相處這麼久,鹹笙不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個男人厭惡他,卻又迷戀他是女人的假象,這是他活命的機會,他豈會主動捅破這層窗戶紙。
“那你說,孤為何不喜歡你?”
“只怕是有了新歡。”鹹笙望著他,含淚道:“一個男人不再喜歡他的妻子,除此之外,還有別的理由嗎?”
湛禎太陽穴突突直跳:“你是說,孤的錯?”
鹹笙委屈道:“難道是我的錯嗎?”
湛禎頭皮發麻,他發現自己居然不敢拿那個絕對的理由去反駁,他跟鹹笙對視,後者垂下眼睫,遲疑了一下,緩緩朝他走來,一邊觀察他的臉色,一邊試探的來碰他的手,好聲好氣道:“若我有錯,跟你道歉……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湛禎的手短暫的捏住了他的細軟的手指,卻又忽然一震,一把將鹹笙的手甩開,臉色難看道:“孤說過不許你碰,聽不懂嗎?”
鹹笙便沒有再動。
湛禎道:“回房間去。”
鹹笙捏了捏袖裡的信封,乖乖轉身,湛禎望著他的身影,卻發覺他沒進走廊,而是走向了另一邊的屋簷。
北國天冷,雪一化再一凍,屋簷下就垂下了很多的冰柱,有時候連成一幕,十分神奇。鹹笙門口有人特別敲掉過,所以沒有,但一些不妨礙行走的地方,冰柱卻還凝結著。
鹹笙跨過了一個石頭,這邊春夏裡是一個魚池,但此刻已經結了厚厚的冰,他伸手去抓冰柱,湛禎眼睜睜看著他掰下來一小截,然後朝嘴裡塞,頓時臉色難看的跨了過來:“讓你回去,你還在這裡幹什麼?”
鹹笙素來握著袖爐的手握著冰塊,他咬下一小口,紅著眼圈看向他,怯生生道:“相公一滴水都不許我喝,可我一下午沒吃飯了,現在又餓又渴,只能